也是,这样的女人,原本就应该值得最好的。
耳旁,桑芮却淡淡一声,有些不屑,“更久一些也没有关系。”
美女脸上顿时一僵,便连脚步,也不由地定在了原地。
她身边的男人却径自一抹轻笑,手虚揽过她,“你不用理她,过来,坐。”
两人便就这样,与她们坐到了一起。
易辛自然地靠近新珩,坐在她左手边,只是眼神一直往旁,落在倪筝的身上。
“新小姐,你好。倪筝。”
倪筝却来得大方,自己坐下,也不待在场其余三个莫名其妙的人说话,自己便率先朝着新珩,自我介绍。
新珩自他们过来,脑子里便一直嗡嗡的,这时忙收敛心神,也回了她,略略颔首,“倪小姐,幸会。新珩。”虫
倪筝一笑,眼中风情毕露,“过去常听新小姐的名字,都说是新一辈中难得的才女,想不到原来本人还这么漂亮,易辛真是好福气。”
这话,细听之下,不是不讽刺的。
新珩心里想,若她能对自己再狠一些,她必定会说,“倪小姐更美,更有才华,易辛娶到你不是应该更有福气吗?”
只是,那样的话,需要她更狠一些。她终究还是不够狠,所以只能一笑,并不多话。
悄悄朝左手边的男人看去,却只见他这时眸光深晦,薄唇轻轻含笑,只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那茶,不是她沏的,是他们来后,佣人弄好了端上来的。
一时间,气氛静默,有些尴尬。
倪筝却玲珑,笑道,“想不到我一走两年半,易家竟也没有多少变化,还和当年一样,易老爷子身上也看不出时间的痕迹。”
倪筝如谈笑,新珩却一瞬间,浑身一震。
两年半,当年。。。
新珩心中狠狠划过什么,脑子清醒了大半,转头,不由自主看向易辛。那目光太快,太明显,便连倪筝也注意到了,朝她看去。只是那男人却恍若未觉,并不对上她的目光。
径自优雅地品着茶。那姿态,闲适得让人想要狠狠咬牙。
“没有多少变化吗?”却是桑芮在一旁冷笑,“易辛不是都已经结婚了,我以为,这变化可是翻天覆地啊。”
那冷冷一句话,说得原本风情万种的美人脸上一瞬间惨白。尴尬半晌,最终有些颓然地低低说了四个字,“也是,好快。”
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不是。
至少,新珩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年半。。。倪筝离开两年半。而至今,新珩和易辛结婚,粗粗一算,两年四个月多一些。
的确很快,倪筝离开不过两个月,易辛就结婚了。
那么快,那么着急。
有些辛苦,新珩才能对着倪筝调整出一个看起来最正常的笑,“听倪小姐语气,有些惋惜?”
她一句话出来,周遭蓦然一静。新珩感觉得到,便连原本只意态闲适品着茶的易辛,这时也将目光紧紧落在了她身上。
她这话,实在是太有些挑战的意味了。
尤其,现在她是易辛的妻子。
倪筝的话,从一开始就模棱两可,暗藏不露,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瓜,都能听得出;可又正因为都是聪明人,她这时这么明白地挑穿,倒是明显有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嫌疑。
倪筝一惊,脸上一乱,只是只有一瞬间,又再次笑得仪态万方起来,“是啊,人总是有种念旧的情结,有时候面对着变化,总是要忍不住惋惜的。”
这话,答得不可谓不得体。
一下子就将个人的情绪上升到了人的高度。
新珩轻轻一笑,从善如流,“嗯,是这样。”
倪筝笑,“都说从事文艺工作的人心性敏感,我近来是愈加地念旧起来,我总觉得那都可以叫多愁善感了。新小姐呢?你也会常常怀旧吗?”
“倪小姐指的是怀旧事,还是怀旧人呢?”
新珩话一落,清楚地看到倪筝脸上一僵,便连左手边那道隐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越加地紧/窒起来。
心中苦笑,她这样,和对面那人一比,真是多么明显的失礼啊。人家一直藏而不露,面上圆滑得很,她呢,一直在把对方弄得尴尬。
有时候,交际就是这样,你在把对方弄得尴尬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落了败,失了礼。
可是,她怕什么呢?既不怕落败,也不怕失礼。
人心这种事,跟败不败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更毕。
今天看到亲们大手笔的送月票啊,一下子就涨了好多票票啊,小南好激动啊,于是,打起精神第三更!
125 会受伤,会拒绝(7)
良久,倪筝一笑,“人与事牵连,难道不是早就已经分不开了吗?”
这话,没错。倪筝,是有些才气。
新珩突然就想起那一天,在方家,重伤的莫相腾倒在地上,却仍旧嘲讽地看着她,“易辛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很像一个人,倪筝。”懒
那时,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倪筝本人,这时,一番接触,新珩突然觉得,莫相腾没有说错。
新珩和倪筝,是有些像。
都有一股柔柔的书卷的味道,甚至连这些文字游戏,她们都是一样地爱玩。
那么,是那个男人品味偏好还是有意想要找个替代呢?
若是替代,那选的还真是有些失败了。
微微偏头,对上男人的目光。只是那眸色太深,她永远都看不透。
心中一钝,却又在一瞬间,已经有了决定。
回转过头,新珩对着倪筝一笑,“其实,是分得开的。”
她又一次让对方尴尬了。
不顾,径自接着道,“怀旧事,只是怀念那一刻的时光,那当下的感觉,因为世事不可复,便只能怀念,留住那一刻的美好就好;怀旧人,却不一样,因为人永远在往前走,即使过去的事不尽如人意,但是只要能在一起往前,未来总会有新的惊喜。”
倪筝听了,明显一怔,只是不多时,又笑道,“那么新小姐以为,怀旧,是怀旧人好还是怀旧事好?”虫
有意忽略左边那道灼热逼人的视线,新珩狠了心,道,“谈不上好或不好,再者,我与倪小姐就算再相像,也总归是不同的两个人,并不能替倪小姐决定。只是我觉得倪小姐的怀旧多半是在怀旧人。因为,怀旧人总是有希望。你眼前看着的这些变化,都只是过程,世事多翻覆,说不定哪一天,又回转到了原点,那时怀念也就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希望。”
新珩一番话,顿时,将花园里说得一片紧/窒的沉默,沉默得逼人。
花园里这一方空气,像是被人狠狠用了力一拧,然后被拧得又紧/窒又扭曲,让人承受不住。
倪筝这时不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新珩,眸色中并无多少深意,甚至唇边依旧还有淡淡的笑意。只是若当真并无深意,又何须定定地注视那么久?
桑芮将头偏开,看温室里的兰花,似乎已经厌倦了他们的谈话。
而易辛,唇角挂着妖娆惊艳到危险的笑,盯着新珩,良久,终于笑出了声,“我从来不知道,你能这么看得开。”
这么看得开,甚至能与觊觎自己老公的女人坦荡地谈世事多翻覆,谈回,谈希望。
唇边那抹笑,愈艳,却绝对不与心情有关。又或者,当真有关。因为,那笑,冰冷,残佞。
新珩心中一凛,只是更苦,仍是直直迎视了男人的目光,“我想,能看得开的,应该不止是我吧。”
我不过只是说了出来,那真正怀着旧人,念着要回的,却不知是谁。
只是,心中仍旧还怀揣着那么一丝微弱的期盼,新珩定定对着男人,终究还是接着说了下去,“而且,我也不知我想的是否是对的,这时说出来给你听,你也可以告诉我,我说的,有没有错?”
她说,怀旧人。又问他,她有没有说错。
所以,她那是在问他,他有没有怀旧人?
倪筝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那么的对他放不开。新珩最近只是有些颓然,还没有失了眼光,自然看得到。
只是,他呢?
他,她看不清。所以,她问他,他呢,他是否还怀念着旧人?
男人原本就深沉的眸这时危险地眯着,对着她,便像是瞬间就能将她吸进去。只是,那里面深如古潭,窥探不得,她进去,是生,还是死?
她被他看着,心一下一下,跳得又狠又深。。。又痛。他每盯着她多一秒,不给她答案,那痛,就更浓重一分。
时间在静默里过去,良久,一丝声响也没有。似乎当真是惧怕了这个男人,他想用安静逼她,那么,谁也不敢出声,谁也救不了她。
终于将她折磨得差不多了,他薄唇轻启,“你说得对。”
他赏给了她四个字。
说这话时,他甚至眸中含媚,带着风情,便像是床笫间,他对着她偶露出的姿态。
只是,像是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她在问他,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他一直都懂她的意思。
可是,他承认了,他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承认他想要回到过去。
心,被狠狠碾过,有种血肉模糊的不堪的破碎。她想,她现在一定很狼狈。因为,眼风过处,她看到,倪筝在笑。
不是对着她的,淡淡的带着假意的笑,是控制不住的真的愉悦的笑,带着憧憬和希望,带着眷恋,胶缠着那个男人。
新珩也笑了,同样对着那个男人,“这样就好。”
虽然,必定不如对面的美人笑得好看。
易辛带着倪筝来了,又离开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狠狠盯着她的那一眼,携带着狂风巨浪,虽只是一眼,但确实是准确无误地让她看了个真切。
今日更毕,谢谢阅读!于是,被月票刺激的加更,又这么晚了。。。
谢谢各位的鲜花,月票,咖啡,留言~~大家继续努力!
126 错拿的心意(1)
“我打赌,你这时如果放开了他,你会后悔一辈子!”
耳边,桑芮终于又淡淡出了声。
眼神依旧落在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新珩一笑,“只要他不后悔就好。”
桑芮一窒,被哽,半晌,又笑,“你以为他现在后悔了?”懒
“嗯,后悔大概就是这样吧。将已经送出去的过去复制出新的模样,与时间拼记忆,费心又费神,心里却还是得不到满意。”
桑芮斜斜看着她,冷笑,“你果然还在介怀那套首饰!”
新珩将眼神移到她那里,坦荡一笑,“是,没有办法当作没看到。你知道吗,那套首饰,是他向我求婚后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虽然,他那样的方式,或许不能够称作求婚,逼婚倒还差不多。只是,当时他拿出来的时候,确实是让她眩了目。
新珩不是没有眼光的人,她的出身,虽然有些不顺,但也确实是财富和才蕴的结合,什么样的东西,有多少价值又有多少心意,她看得出来。
当年,那套首饰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眩惑了,那样的东西,美轮美奂又精致巧妙,偏偏光泽藏而不露,但又确实有让周遭物事因之黯淡无光的高贵光华。
她那时想,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不可谓没有费心,不可谓费心不大。虫
而如果费了心,那么至少可以说明他有心。因此,她一直以为,就算他与她的婚姻莫名其妙得令人费解,但至少,他对她,有心了。
所有的人都不会知道,在当年那样的情况下,她被自己的家人追杀,又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逼婚,所有的事情碾到一起,逼得她几乎绝望疯狂,就是那一套她看得出心意的首饰,给了她最后一点点希望,一点点微弱的幻景。只是因为,她以为,他对她有心。
可是,现在,她好恨她那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