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他们都很给我面子。我相信我可以为你凑到200万。你给我几天时间,好吗?”
卫真凄凉地一笑:“小阳哥,你别想得太天真了。200万,不会有人借给你的。而且这笔钱并不是为了你自己渡过难关,而是为了帮助我,我知道要解决苦难只有靠自己。我现在不求你别的,只要你今晚给我一个梦,让我们有个故事,无悔今生相爱一场!”
高阳摇头,痛苦地呢喃着:“我不能这样做,不能乘人之危,不能毁了你。如果我这样做,只会加深加快你的绝望和自暴自弃之心。我不能这么做,不能……”
“小阳哥,你会后悔的。”
卫真不再固执,她凄凉地看了高阳一眼,慢慢地穿上了衣服。她满脸是泪,那神情凄楚得令人不忍目睹。高阳直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在哭泣。
这一夜,俩人和衣而眠,虽然相依相偎,但却没有梦,冰冰冷冷地写下了今生今世无法弥补的遗憾。
为了帮助卫真,第二天高阳便发动自己的所有关系四处求借。不出卫真所料,那些平时多多少少有求于高阳的大老板一听他借钱是为了帮助一个小姑娘,都好言好语地劝他放弃。
他们的话似乎很有道理:“高阳,现在这世道什么都来得容易,就钱来之不易。为了一个事不关己的小姑娘负债累累,你想想,值得吗?200万,不是那么容易赚的,说不定你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这世上有的是漂亮女人,那么个小丫头真的值得你这样付出吗?200万到偏远地区去可以买多少个黄花闺女啊?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高阳很讨厌这些平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绅士,在关键时刻他们一个个都把他们的本来面目暴露出来了。花天酒地可以,逢场作戏可以,要动真格的,一个个都打起了哈哈。借钱给你,要是还不了怎么办?那岂不是等于老虎借猪头——有借无还?
正当高阳四处碰壁,伤心绝望的时候,林燕给他打来一个电话:“小阳,你到我时装店来一趟,我找你有事。”
高阳开着报社的采访车心灰意冷地赶往林燕的时装店,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找他有什么事情。他本不想去见她,但是他没有拒绝她的理由,因为这几天总是被人拒绝、被人伤害,他知道被别人拒绝、伤害的滋味很难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忽然之间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尽管心情不好,还是决定去见林燕一面。
然而,大大出乎高阳预料的是,一见面,林燕就将一张200万元的现金支票递给了他。她平静地说:“我知道这几天你为了卫真在四处求借,我正好能凑齐这笔款子,你拿去应应急吧。”
高阳怔怔地望着林燕,虽然她说得很平静很轻松,但他清楚她在短时间内凑足200万并非易事。
林燕见高阳怔怔地望着她,迟疑着不接支票,便笑着补充道:“这钱是我借给你的,又不是送你。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我就是了。”
高阳连忙摆手,愧疚地说:“不,我不能要你的钱,我本来就欠你的,让你受了许多苦。小明的病情也不稳定,随时都可能发病急需用钱。我帮不了你,怎么还能够让你操心帮忙呢?这钱,我不能要。”
林燕生气地抓住高阳的手,将支票强行塞到他手中:“小阳,你别跟我废话,我知道你爱卫真,为了她,你都能低三下四地到处向人求借。到了这个分上,足以说明你爱她有多深、多重。我见你四处碰壁,很心酸、也很感动。我知道我没有福气把握你,我知道你不爱我了,但是我并不恨你,真的,我只是希望你开心。钱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能帮你我就一定会帮你,否则我心里会感到不安。”
高阳见林燕一片真诚,便收下了支票,给林燕打了一张借条。林燕当时就将借条撕了,含着泪说:“小阳,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怨无悔的,我连孩子都可以为你生,还有什么不可以为你做的?”
高阳无语,此时他心中除了愧疚,就是感动。
当高阳带着支票找到卫真时,她已经辍了学,住进了深圳新马实业公司老板朱铨贵的别墅。朱铨贵四十五岁,由于生活放荡,好色如命,妻子一年前和他离了婚,带着十八岁的女儿单独生活。朱铨贵以前曾经是卫府的常客,当卫真找上他时,他二话没说就给了卫真200万,不过同时他将他那双爪子伸向了未满二十岁的卫真,将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残忍地糟蹋了。
卫真见高阳果真借来了200万,感动得泪流满面:“小阳哥,谢谢你!但是现在这些钱已经用不着了,我已经把这笔钱帮我爸妈填上了。以后,你不要再为我的事情费心了。”
高阳闻言愕然,嘴巴好久没有合拢。
卫真接着说:“我现在找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我已经跟了他,是他给了我200万,替我把我爸妈挥霍的那笔钱给填上的。”
高阳痛苦而气恼地抓住卫真的手臂,抬起了手,真想扇她一个耳光:“真真,你都做了些什么?我说过给我几天时间,难道几天你都等不了吗?”
卫真痛苦地说:“不是等不了,是我根本就没想到你真的能够为我借到200万。而且我早就想好了,就算你借到了这笔钱我也不会要,我不想连累你,害你一辈子背上沉重的债务。”
卫真眼里的泪水簌簌下落:“小阳哥,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我只有这么做才可以救我爸妈一条命。他们毕竟是我的亲生父母啊!”
高阳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卫真说:“那天晚上你不要我,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高阳痛苦难当,眼里积满了泪水。
卫真又说:“我也后悔,早知道我们会是今天这种结局,那次在西丽湖畔我就不会打你那个耳光。”
卫真眼里满是泪水,泪汪汪地看着高阳。高阳不忍目睹她那伤心绝望的神情,他的心感受到了一种撕裂般的疼痛。
他的心在滴血,他听不进卫真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
卫真说:“小阳哥,你忘了我吧,我们今生有缘,但是无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高阳痛苦地说:“不!我从来就不相信命运!你不应该这么做,不应该!你知道吗?如果你父母知道你这么做,他们也会痛不欲生的!”
朱铨贵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含笑挽住卫真的胳膊,冷冷地盯着高阳:“高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大记者,而且又是《特区时报》的副总编,有些来头!连华艺集团的于通父子都被你整趴下了。许多人都让你三分,但我不怕你,因为我一不犯法,你奈何不了我;二是我比你有钱,我从来不否认金钱的作用。听说卫真本来是你的女朋友,现在为了钱她还不是主动投入了我的怀抱?我告诉你,卫真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不要纠缠她!”
高阳愤恨地瞪了朱铨贵一眼,默默地钻进了轿车。
朱铨贵对着排着尾气的轿车,得意地哈哈大笑。
高阳将车开到林燕的公寓楼下,掏出手机给林燕打了个电话。林燕在家,他说:“是我,我上来把钱还给你。”
林燕生气地说:“你哪根筋又犯了?我的钱就这么脏吗,让你思前想后的就是不要?”
高阳声音低沉地说:“你误会了。不是我不要,是用不着了。”
林燕一怔:“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见面再说吧。”高阳收了线,泊好车,上了楼。
林燕开门将高阳迎了进去,疑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用不着了?”
高阳说:“卫真辍学了,跟了一个有钱的男人,那男人不但给了她200万,替她父母把贪污的公款给补上了,还把她养在别墅里。现在她不需要这笔钱,也看不上这笔钱了。”
高阳的神情十分沮丧和悲伤,面如死灰。他将支票还给了林燕:“谢谢你。不管怎样,你这份情我会永远记在心上。”
林燕见他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爱怜地说:“小阳,这种事你不要耿耿于怀,一切随缘吧。也许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就像我和你。”
高阳悲凉地说:“她也是这么说,她说这都是命。但我不信命运,难道我的命运就这么凄惨悲凉?为什么我所爱的人最终一个个都要离开我,非我所属?不是说天下有情人会终成眷属吗?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谎言?”
林燕不知该如何安慰高阳,她望着他,只见他的眼睛里聚满了伤痛,一种无法言喻、无法比拟的伤痛。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算是安慰,然后转身去做晚餐了。
林燕简单地炒了几个菜,开了一瓶酒,陪高阳喝了起来。
俩人无言,各自心里有话,但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默默地把一瓶酒都喝光了。已快两岁的小明转动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他不明白大人的世界是怎么回事儿。
饭后,高阳坚持要回去,林燕想挽留他,但又不好把话说出口。她抱着小明送高阳到门口,高阳亲了小明一下,进了电梯下到一楼,钻进了轿车。
高阳回到报社分给他的公寓,把自己独自囚在房间里,毫无看电视、听歌、看书、写东西的心情,像个半死不活的人,只是默默地抽烟、默默地垂泪。
此时,高阳的心中充满了悲哀,充满了对爱情、对生命乃至对前程的痛苦和茫然。他感觉自己好像一艘驶入茫茫雾海中的船,前途中暗礁密布,方向难测,不知道出路在何方。
此时,独囚房中,以往一切零乱的景象、零乱的回声,仿佛在四壁漂荡,一朵朵、一簇簇闪过落泪的眼。失去卫真后,高阳更深切地感觉到他是多么爱她,多么需要她。
暮色降临,逐渐深沉。
高阳用香烟和烈酒燃烧起黑夜的冷清和寂寞,想着卫真,想着和她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痴抚着自己憔悴不堪的脸,痛苦地在心里问自己:“难道这场情缘就这么结束了吗?”
一种承诺无法兑现的遗憾、无奈、惭愧和痛苦,凉了他的手指、凉了他的心,凉了他遥迢而麻木、痛苦而又支离破碎的思绪。
高阳的心在痛泣,他的灵魂不由自主地悲凉了起来。他感觉一种毒蛇般游动的寒气从地狱般的黑夜深处渗了出来,渐渐渗进他冰凉的肢体冰凉的灵魂中,使他在痛苦麻木中更痛苦更麻木地感受到了一袭袭刺痛的寒冷。
高阳深恶痛绝命运的残酷捉弄,深恶痛绝爱神的无情安排。那些纷乱的错误的命运以及纷乱的无情的爱神的安排,随着生命中那些完成与未完成的幻灭、启悟,无尽地挣扎着、纠缠着、折磨着、伤害着他。
长夜漫漫,高阳一夜无眠。
极澄远的天地间,太阳依旧升起又落下,日子一天天悄然流逝。
高阳忧愁如水,淡泊如水。那梦中编织的美丽花环早已无声地一瓣瓣凋落,只是那点点滴滴的过往依然清晰如昨,伤痛也如昨。
高阳开始变得消沉、沉默寡言,像个痴子傻子,不爱与人打招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发生的感情变故,都很同情他。尤其梁倩,见他伤心,常常跟着垂泪。她曾开导过他:“小阳,你别难过,就算这世界所有的女人都离你远去,还有我一直默默地守候在你身边。你应该知道,我一直爱着你!”
对于梁倩的痴情,高阳只能报以欣慰而又伤感的微笑,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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