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喜伞16匣11婀峁执蛄怂?br/>
我猛喝一口酒,黯然地插了一句:最后他就去抢劫了呗?
桃花点点头:阿飞说,为了给女友治病,他愿意去杀人放火,何况只是拔了富豪的一根毛。
我牙疼似地摸摸下巴,那小子说得倒是轻巧,别说抢劫500万,就是盗窃这么巨大的数目,估计这辈子都得蹲在铁窗里了。然而木已成舟,况且阿飞在和平里那狰狞的面孔让我倍觉陌生,因此我只是淡淡地问:那女孩呢?
桃花告诉我,那女孩最后死了。阿飞本来准备送她到美国接受世界上最先进的治疗,可惜终是晚了一步。阿飞说,女孩似乎意识到他这笔巨款的不明来历,临终时死死攥住他的胳膊,哀求他找个比她更好的姑娘,到偏僻的地方躲起来,老老实实地做人,再也别去犯事……女孩死后,阿飞给了她家里一笔钱,孤身潜往北京。出乎意料的是,由于分赃不匀,他那两名同伙不知从哪里探听来的口风,居然跑到北京来找他,结果先后落网,把他也给暴露在警方的眼皮底下……
说完这些,桃花忽闪着大眼睛凝视着我,幽幽的问:老灭,如果我患了绝症,你会怎么做?敢像阿飞那样,去抢劫来救我吗?
我瞪她一眼:你丫喝多了吧?能闭上你的乌鸦嘴吗?
桃花撅起嘴说:知道你就不会。不过,我是你什么人呢?这个问题问得太愚蠢,不行,我得自罚三杯。说着,她居然真的端起杯子往嘴里灌酒。
我点起一支烟,让自己的表情躲藏在烟雾之中。我在心里说:傻瓜,我是不会像阿飞那样心狠手竦去抢别人的钱,但如果能换来你的平安健康,我宁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不过,这些想法始终只在心里面盘旋,我终究还是脸皮薄了些,怕一旦说出来就肉麻了变味了。细究起来,我并非一个擅长讨取女孩欢心的人,总是以为,要对一个人好,付诸于行动贯注于细节就行,未必非用语言表达出来——现在我承认,这一点桃花跟我倒是臭味相投的——当然,我对女孩普遍喜欢甜言蜜语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我不无执拗地想,如果真的两心相悦,那是不用担忧自己的想法不能被彼此感知到的。古人说得好,心有灵犀一点通,如果有“灵犀”了,轻轻一点即可;如果没有“灵犀”,你就是倾盆大雨般点下去,也只是在铁板上粉身碎骨,浑无反应……
我抽着烟,思绪就像吐出的烟雾那样散乱无章。桃花居然没再理我,只是一声不吭地喝酒。我看在眼里,也伸手去劝阻。她现在已经有点不对劲了,如果我劝她停杯,她肯定会喝得更加起劲。常喝酒的人都知道,如果你真的想让一个已经贪杯的人放下杯子,最好的办法绝对不是去夺下她的杯子,而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由着她的性子。这样一来,她自己喝着喝着没趣了,自然也就不想再喝。
果不其然,桃花忽然放下杯子,摇摇晃晃地朝我的卧室走去。我跟在后面,陪着小心提醒她走错房间了。桃花把手一摆:没走错,上你房里唱歌去,你不是有家庭影院吗,我不是你的家庭成员,难道就不能卡拉ok一把?那也忒抠门忒不哥们了。
瞧瞧,哥们都整出来了。我只得打开机子,插上线头和麦克风,将音量调到最小。时间已经不早,半夜里鬼哭狼嚎地扰民影响就不好了。
桃花坐在我的床沿,手里拿麦,斜眼问我喜欢听谁的歌,说她今晚豁出去了,决定为我一展歌喉。我摸着鼻子,用调侃的语气问她为何有此雅兴。酒醉中的桃花不忘白我一眼:因为你太不哥们,为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肯两胁插刀,我必须用优美的歌声来感化你,改造你。
我苦着脸说:既然想改造我,那就唱一首老歌吧,迟志强的《愁啊愁》。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挺犯愁,因为桃花亲自动手将音量调大了,说这样才过瘾。
桃花把手一挥:不唱不唱,那是牢歌,虽然你对不起我,可我现在还舍不得你去坐牢。这样吧,我唱周杰伦的《东风破》。这首歌我最拿手了,以前我们工行聚餐,我都唱这首歌,过五关斩六将,将那帮美女帅哥杀得落花流水……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哀求她能否换一首。在我印象中,周杰伦那能叫唱歌吗?像他那样口齿不清光念歌词的,居然也能红遍神州,着实令人纳闷。我常常愤慨地想,如果在我嘴里塞俩大枣,我保证自己也能达到那样的效果,红不红另说。
可是桃花非常*民意,全然不顾及我的感受,已经抽疯般唱了起来: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
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这首东风破曾经大街小巷传唱过,我虽然不喜欢听,但毕竟在大街小巷走过,因此尽管不清楚到底在唱些什么,对旋律却甚是耳熟。桃花不仅对旋律把握颇有分寸,而且歌词也唱得格外清晰分明。多少有些悲凉的音乐和歌词,经她唱来,像一阙琅琅上口的颂词,一同缓缓流出,似乎包容过几多郎情妾意,淹没过几多激情缠绵,竟有如我们在江湖中刀光剑影的爱情。醉生梦死,快意恩仇。我一边听,一边掰开一些在心底沉沉浮浮的往事,还有轻轻的震撼和瞬间聚过来的轻愁……
后来在医院里,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子夜,我执起桃花瘦弱的手腕,问她那天晚上为什么对我唱这首《东风破》。她先是无力地笑了笑,然后轻声说道:听这首歌的时候我最乖,我希望你也能变乖些……
那天晚上,桃花唱完一曲《东风破》,我意犹未尽,缠着让她再唱一遍。可是桃花不胜酒力,吐了,吐得满地都是,甚至连床单都沾上了秽物。麦克风从她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她的人也倒在我的床上,沉沉睡去。
我只得换掉床单,用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擦去沾在她嘴角的余沥。正在小心行事,桃花忽然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微睁双眼,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我: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找杨晓去了?
我顿时怔住,愣愣的不知如何应对。幸好桃花低低的骂了句王八蛋,搭在我领子上的手无力地滑下,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这场爱情如狼似虎(76)
小娟回安徽乡下已经有十来天了,其间她给桃花打过几次电话。桃花每次接完电话,都是神色凝重闷闷不乐。原来小娟父母贪图聘礼,居然把她许配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小娟抵死不从,回家后几乎天天跟家里闹别扭,据说还挨了父亲一顿拳头。有一次小娟在电话里向桃花哭诉:他们怕我逃走,把我锁在屋里了,姐姐,你快来救我吧。桃花放下电话,忧心忡忡的问我是否应该报警。我摇摇头。中国警力本来就严重匮乏,哪里有工夫管这种家务事?就算愿意出警,这种事情怎么管?就算今天经过干预恢复小娟人身自由,明天呢?后天呢?
命运如狼,人生如羊,如果你不想被狼吃掉,只有把自己变成更强悍的狼,像贝多芬那样扼住命运的咽喉。曾看过一部法国影片,片中有人惊叹男主角的强悍,男主角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本是个强悍的世界。
这个道理桃花也懂,因此我们在短暂的慨叹之后,还是按部就班地去工作、去生活。
天气逐渐变冷,我和桃花就像两只土拔鼠,接连两天疯狂购物,买了很多日常用品和蔬粮干货,比如大白菜、冬笋、香菇之类的,准备以后除了上班就尽量减少外出,躲在自己窝里过冬。
在工作上,我和桃花也算得上是并驾齐驱了。我终于如愿以偿,从娱乐版调到新闻版。当时刘兆老师问我愿意去北京新闻还是国内新闻,我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北京新闻,这样能把出差的几率降到最低,下班后就可以跟桃花鬼混在一块儿。
桃花则从大堂经理升任办公室副主任。我对金融行业相当外行,看她喜孜孜的得瑟样儿,就问她这工作到底干啥的。桃花告诉我,就是管食堂、招待所的,上级行和兄弟行来人的时候,负责招待工作,算是个令人艳羡的肥差了。我并不知道,其实在工行能升到这个位置,一般年龄需在三十开外,像桃花这个年龄,又没有特殊的背景,而且仅仅是中专学历,就能爬上这个宝座,确实是难能可贵了。可以想像,平时如果没有惊人的刻苦和努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桃花为祝贺这次升迁,特意请我到某某海鲜世界撮了一顿。看我尽点些便宜菜,她笑眯眯地问:怎么的,你还挺怜香惜玉。我摸摸鼻子说,来日方长,留着慢慢祸害呗。她嘁了一声,又嘿了一声,昂起头说:你这小子,看起来粗俗不堪,没想到也挺会过日子的嘛,以前还真小瞧了。我苦笑说我其实真不会过日子了,以后找媳妇就得找个会过日子的。桃花嘴里咬着筷子问:哦,什么样的才算懂得过日子?我陪着笑说:这还用说吗,肯定是在银行里,精打细算惯了的。桃花从嘴里拨出筷子,在我头上轻轻敲了敲:看到了吧,我可只会粗打不算。
我笑着低头喝酒,不再说下去。暂时先陪她玩玩朦胧诗,也别有风味。朦胧产生美,这话我信。你看电影里倒映在窗纸上的男女剪影,那样才美,如果你走过去捅破了那层窗纸,收到眼底的恐怕就平常无奇了。
日子朦朦胧胧的过去。
我们的小区不知何时溜进一个五十多岁的乞丐,稀疏的几根胡子,浑浊的眼神,苍白的脸,瘦得麻杆儿一样的腿。我第一次看到时,他正趴在垃圾箱旁边扒出一口面条往嘴里送,然后趴在水泥地上捧着一张破报纸看,脸上的表情居然是很从容的安祥。
我在心里一阵厌恶,甚至有淡淡的憎恨,这人看来四肢健全,也能识文断字,是有些文化的,为何沦为乞丐呢。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来年轻时节定是好逸恶劳不务正业的。人生有些时候还是公平的,你年轻时放纵了快意了,年老了就得自己为这埋单。
让我吃惊的是,有天傍晚我站在楼上,隔着窗户俯瞰小区,发现下班回来的桃花在经过那乞丐身边时,居然从手中食品袋里掏出两个馒头,还有一瓶矿泉水,用塑料袋包好,放在离他不远处。桃花眼睛却并不看那乞丐,放下东西,她很快就起身朝单元门这边快步走来。
我继续在楼上观察那乞丐的反应。他先是呆呆盯着地上的吃物,随即双手捧到手上,满脸的惊喜,然后把脸转向桃花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听到开门声,我就从阳台返回客厅,桃花正弯着腰换鞋。我略略用了讥讽的语气说:看不出来,你还是大善人,以后就叫你周员外吧。
我倒不是出于抠门的心理,一个是我认为施舍给四肢健全的乞丐,反而会增长他们不劳而获的恶习;一个也是担心她的安危,桃花长得这么漂亮,如果……
桃花低头不出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又顺嘴说了两句,她一甩头发说道:你烦不烦啊,我有强迫症不行么?我看见乞丐就想把手里的馒头和矿泉水扔出去,就像我小时候上学路过一个废品收购站,总想把文具盒踹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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