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丫头怎么想的,精力就精力吧,干吗非要在“精”字上加着重音呢?
堂上都是过来人,哪里听不出这话外音。
闹了个大红脸不说,李纨差点没软倒在地……
贾环正想把头藏裤裆里,忽然,鸳鸯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进门就道:“老太太,三爷,宫里来人传旨……”
众人闻言,顾不得臊得慌,贾母忙问道:“传旨公公呢?”
鸳鸯道:“就在前面候着。”
贾环不等贾母再问,就忙开口道:“幼娘,能否让我看起来更惨些,受伤更重些,最好太医都查不出问题来。”
众人面面相觑,好在公孙羽学医出身,心理素质强的多。
她见贾环着急,也不多问,从药箱里取出一根尺许长的金针,在贾环身上扎了几下。
然后,就见贾环的面色一瞬间发青发暗,变成了传说中典型的“印堂发黑”,且气若游丝。
要不是贾环还会挤眼睛,贾母等人唬也要唬昏了。
而后,才命人去请传旨公公。
不一会儿,苏培盛就进来了。
他看到软榻上几乎坐不稳的贾环,也是唬了一大跳。
竟比早朝时还惨!!
“宁侯!您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顾不得和贾母等人招呼,几步上前,靠近了些,急问道。
贾环闻言,似乎连开口都费力,道:“老……老苏,你……害我!”
苏培盛吓一跳:“宁侯,这话是怎么说的?”
贾环面色微微狰狞,道:“狗……日的,赢祥……”
“噗!”
苏培盛腿差点都软了,连连咳嗽不已,道:“宁侯,奴婢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环哥儿!”
贾母也变了脸色,喝了声。
赢祥是谁的种,这也敢骂?
贾环似晕晕乎乎的摇摇头,道:“前头,是语气句……”
苏培盛哭笑不得道:“天爷啊,宁侯,这个时候您还……还不快宣太医来看?对了,这位夫人不就是公孙院判的孙女吗?她的医术据说早就青出于蓝,何不……”
一旁公孙羽冷清道:“我已经给公子看过了,昨夜就郁结于心,肝火焚心。今日又被人重伤,险些危及性命!”
贾环这时,又虚弱无力的“哎哟”了声,骂道:“老苏,你……你黑了心肝了,坑我!”
昨日,不就是苏培盛前来传的旨意吗?
可是,苏培盛哪里会想到有这一出。
他忙道:“宁侯啊,奴婢真不知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是知道,就让奴婢断子绝孙!”
“我操!”
贾环闻言,差点真给气出问题来。
不过他的话也粗鲁,让一旁的李纨和鸳鸯还有公孙羽都羞红了脸。
就听他继续骂道:“你一个太监,还想……还想繁衍子孙怎么着?”
苏培盛见他这般模样,也是束手无策,搅和也搅和不清,就道:“宁侯,陛下宣你进宫……要不,咱们先进宫吧,宫里供奉院里的供奉,都是神医国手,定能早日治好宁侯的伤。”
贾母许是也进入状态了,道:“公公,环哥儿这个样子,如何能进宫去?”
苏培盛苦笑解释道:“太夫人,不瞒您说,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见,比不见强啊!”
贾母闻言,顿时不敢说话了。
贾环拧着脖颈,叫嚣道:“去,安排马车,我……我去和他算账!”
……
大明宫,紫宸书房。
隆正帝面色肃重的看着站在御书房中,一脸淡然的一个老头儿,问道:“梅先生,不知朕的十三弟,情况如何了?”
除了帝师外,这世上能让隆正帝以“先生”称呼的,大概就是宫里供奉院中的那几个老怪物……
见帝王而不拜,是太上皇给他们的尊重。
梅供奉闻言,淡淡的道:“陛下,镇国将军以自身劲力自戕己身,此天谴之行。
他已伤了心脉肺腑,若非武道极深,必死无疑。”
隆正帝闻言,面色骤变,豁然起身,问道:“朕的十三弟到底如何了?”
除了有极深的感情外,赢祥在隆正帝规划的未来蓝图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能让他放心,又有能力帮他的手足,仅有此人。
所以,隆正帝着实损失不得。
好在梅供奉没有再将情况恶化下去,他道:“不妨事,虽然损失了不少寿元。但是,以他半步天象的绝世身手,即使损失了几十年的寿元,依旧能活到一百岁。只要,不要再次行自戕之事就好。”
隆正帝闻言,震惊了。
邬先生闻言,也震惊了。
半步天象!
这……
过了好一会儿,隆正帝和邬先生二人才清醒过来,二人对视一眼,均能看出对方眼中的骇然。
隆正帝深吸一口气后,看着梅供奉道:“梅先生,朕之十三弟,并无其他干碍吧?”
梅供奉道:“修养一段时日就好,对了,应该会咳嗽不止,毕竟,伤了许多肺腑经脉,痊愈不得。
这也许就是上天对他行自戕之事的惩罚吧。”
在这个时代,对于自杀或者自残行为,世人是极度鄙夷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
是每个识字之人孩童时就会背的。
梅供奉对赢祥之行为这般厌恶,想来皆因此因。
隆正帝闻言,面色复杂,眼神闪烁间,道:“劳烦梅先生了。”
梅供奉闻言,微微一躬身,道:“不敢,臣告辞。”
说着,就要退出上书房。
然而就在这时,外间传来脚步声。
没一会儿,珠帘被打开,苏培盛搀扶着气若游丝的贾环走了进来,对隆正帝道:“陛下,宁侯他……”
哪里还用等他说完,就见隆正帝大步走了过来,急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面色纠结道:“据说,是被十三爷打的……”
隆正帝看着贾环“仇恨”的眼神,一时间,真是头疼不已。
若是之前不知赢祥有半步天象的武道修为,他或许还不信。
可是现在,他觉得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让他借势的计策,还如何施行?
第七百九十六章 笑柄尔!
“梅先生,快给贾环看看,到底伤在了哪里!”
隆正帝颇为头疼地说道,一脑门子官司……
梅供奉走来,捏住贾环的手腕,号了片刻后,眉头微微皱起,又号了一会儿,才沉声道:“脉象淤积,气血不通,内伤极为严重,你应该昏迷不醒才对……”
隆正帝等人闻言大惊,贾环却气虚道:“先生,我是靠……顽强的毅力,坚持过来的……”
梅先生看着贾环怔了怔,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抽了抽嘴角。
也不好反驳什么,因为从脉象上来看,还真有这种可能。
只是……太不谦虚了。
隆正帝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倒是苏培盛可能想弥补些,小声解释道:“梅先生,宁侯今年才十四岁。”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果不其然,梅供奉眼神释然了……
见贾环觑着一双快睁不开的鸟眼还在发狠的看着苏培盛,隆正帝怒道:“混账东西,还不快让梅先生给你医伤,等死吗?”
苏培盛连忙架着贾环,放在了一个大太师椅上后,梅供奉开始施为……
整整一个时辰后,梅供奉老脸都有些发白,才缓缓取下银针,见贾环的眼神已经有神了许多,终于能长吁了口气。
不等隆正帝再安排工作,就匆匆告辞了。
他年纪已高,这种挑战性的工作,一日两例,已是极限。
再来一个,就要耗命了!
待梅供奉离开后,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都等着某人开口说第一句,然后反驳之……
偏偏,无论是隆正帝,还是贾环,都不肯第一个开口。
眼看急性的隆正帝脸色越来越沉,贾环还在那朝某一处虚无之地飚发狠的眼神,邬先生苦笑着摇头道:“宁侯啊,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这事,贾环仿佛都要炸了般,横眉怒眼道:“他娘的,遇到疯子了!”
“贾环!”
见隆正帝的脸色一下黑成了锅底,邬先生连忙喝道:“陛下面前,休得放肆!”
见贾环又开始飚眼神后,邬先生无奈道:“宁侯啊,事情呢,陛下已经知道了。你是明白道理的人,应该清楚,当时十三爷只是魔怔了,绝非有意唐突,对不对?
你也是见过他数面的人,应该清楚他啊,你以前,不是还很尊重他吗?”
贾环冷笑道:“谁让我年幼见识少,被人骗了!”
一个“骗”字,差点没耗尽他的口水。
此时日已斜晖,泛着红芒的阳光透过窗子,笼罩着整间上书房。
在夕阳的余晖中,某人的口水,差点就形成了一道壮观的彩虹……
饶是某人在憋犊子,此刻见之,脸色也忍不住红了红……
“你也会脸红?”
隆正帝尖酸的话声终于响起了,言外之意,你不要脸。
贾环迅速接道:“会,因为臣很诚实。”
你这个骗子……
隆正帝的脸一下又黑了,高昂的声音道:“你指桑骂槐的在说哪个?”
“谁算计我家人我说谁!”
贾环竟敢寸步不让!
一旁处,苏培盛又觉得腿有些软了……
隆正帝的脸黑的不能再黑了,沉声道:“算计你家人?贾环,你以为你是谁?”
怪不得这糟老头子自幼不招人喜,妥妥一个毒舌。
贾环也上真火了,沉声道:“臣不以为自己是谁,但是,臣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脸色甚至有些绝决!
隆正帝却觉得脸上有些火燎,声音再次激昂起来,道:“贾环,朕明白的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朕的主意!想入我皇家门的人,满神京城都是,朕还未必看得上你贾家的姑娘。”
贾环闻言,顿时木然了。
怔怔的坐在那里出神……
真的是贾元春!
前世读过无数遍红楼,对于贾元春的印象,其实并不深。
只知道,她早早的被贾家送入宫中,并且在宫里过的并不好。
在得封贵妃省亲时,表现的很明理,劝诫不要奢靡,但,也很有怨气……
贾家之人在外面肆意妄为,将家业败个干净,到了后期,很大程度上,已经只能靠宫里的贵妃来维持架子不倒了。
而后,便是贾元春暴毙身亡。
对于这个同父长姊,贾环打心里一直都很敬重,以为贾家亏欠了她。
因此,他费尽了心思和财力,帮她早日成就了贵妃之位……
但是,隐约中,贾环还记得有另一种很昌盛的说法。
那是由红学学派中的一个重要支派,索隐派,据无数的蛛丝马迹,并与史实相互印证,曾得出一个极为骇人的结论。
那就是,贾元春的上位,是通过出卖秦可卿而得成的。
所谓“二十年来辩是非”,辩的,就是秦可卿的身份……
因为秦可卿的死因很莫名,据推断,被删改的原著中说,她是因为被人撞破了奸情,金钗落在了尤氏手中,才羞愤自尽。
但这种说法却站不住脚,因为扒灰之说,早就在宁国府中盛行了。
在贾珍称王称霸的宁国府,谁敢指摘秦可卿什么?
谁又能逼死她?
连尤氏勉强能自保就已经很不错了。
因此,只有皇家!!
只有皇家才能逼得贾珍钟爱的秦可卿去死。
而后来,废太子一脉便是以此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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