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时候买对情侣表了。”席洛晨露出一个让人无法抗拒的灿烂笑容。
他，上次终究还是看到了向阳腕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表吧。艾笑这样想着。
不一会儿，琳琅满目的名表铺散在艾笑和席洛晨面前，女店员热情的介绍着每一款表的特色。
而艾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倒是听见了身旁一对也在买表的小情侣的对话。
男（微微一笑说道）：宝贝，你喜欢哪款表，我送给你。
女（嘟着嘴，略显不满）：干嘛要送表，人家不是说送表跟送钟一个意思嘛。
男（深情款款）：傻瓜，时间是永恒的，我这是要把永恒的一头系在你手上，另一头系在我这里，那我们的爱就永无止尽了。
女（若有所思）：那你的那只表我送你，因为我要把我未来的时间都送给你。
艾笑听得出神，恍惚间脑海里浮现起那抹微凉的记忆，向阳为她戴上手表时，曾说过：“艾，我把表送给你，它会代替我时刻提醒你，你余下的时光都是我的。”
她当时正坐在窗台上，修长的细腿晃荡着，墨尔本温暖的阳光包围着她，她扬起脸，微微一笑，对他说：“阳，我喜欢澳洲，更喜欢猫本，因为这是一座温暖的城市。”
向阳宠溺的把她拥入怀中，笑称：“我们都是吸血鬼，在阳光这么充沛的城市，很容易会被烧成灰烬。”
她听罢，微微一笑，秀气的指尖点了点腕上的表，“有些吸血鬼不怕阳光，因为他们佩戴一些饰物，你看，这表就是保护我们的饰物，它会带给我力量。”
“哦？看来这表的作用举足轻重，那你可不能随便摘下。”他剑眉一挑，微微一笑，说不尽的意态风流。
“嗯。那是自然。”她难得的像小猫一般慵懒的蜷缩在他怀里。
回忆那么浓，那么重，原本她以为她都忘了，可是有些记忆已然刻在骨髓，溶于血液，怎么也挥之不去。
原来他说过“我把表送给你，它会代替我时刻提醒你，你余下的时光都是我的。”
原来他曾开口让她等她，是她一直不明白。
好似一霎那间，又或许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之后，艾笑恍若隔世的明白了原本一直想不通，猜不透的事情。原本一直积聚在心底的疑惑，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很好的答案。
命运在用一个个很微妙的际遇把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慢慢拼凑完整。
“小艾，在想什么呢？喜欢那款表？”席洛晨修长的手指在她面前晃悠了几下，艾笑才回过神来。
一脸歉意的望着席洛晨，薄唇微启：“洛晨，这些表我都不喜欢，我这块表已经戴习惯了，不想换。要不，给你单买一只吧。”
席洛晨看着艾笑为难的神色，终究还是放弃了买情侣表的这个想法，落寞在眼神里一闪而过。随即他又恢复一贯的灿烂笑容，“小艾不喜欢的，我都不要。”
说罢，就拉着她离开了专柜，下楼，离开商场，回家。
只是忽然间，他们之间变成了一片寂静的世界。他们各自怀着心事，谁都没有再言语，一路沉默着到了艾笑家楼下。
席洛晨轻轻在她的额上一吻，便放她下车离开。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席洛晨头靠着座椅，苦笑道：“小艾，这样抓不住你的感觉，真的让我好难过。”
一字一句，尽显忧伤。
而回到公寓的艾笑，抱起了前来迎接她的乌龙，然后仰面躺在沙发上，微笑着抚摸着乌龙柔顺的毛发。乌龙似乎也很享受的闭起了眼睛。
“乌龙，原来他有让我等他，原来我可以有等待下去的理由。”说话间，她眸光一暗，“可是我知道的太晚了，对吧。每次只要一想起阳，就觉得对洛晨好有负罪感，我怎么能辜负那样一个带给我温暖的人呢？”
艾笑坐起身，掏出了藏在宽松毛衣下的打火机，温柔的抚摸着机身上那个x字样。
她关掉了室内所有的光源，然后她明亮的眼眸，可以看见微弱而又温暖的火光从手中缓缓升腾而起，摇曳生姿，映衬的她精致的容颜更为娇媚。
艾笑此刻突然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一个人孤单的在大雪纷飞的夜晚，点燃一根火柴，希望可以从中获得温暖，她一定如缓缓飘落的白雪精灵般晶莹剔透，纯洁的不带一丝尘垢，单纯得让人心疼。可是她终究还是抱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孤独的冻死在冰凉的街头。
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户发出吓人的声响。
在这样凄清而又寂静的夜里，艾笑突然觉的有一些莫名的释然了。她对向阳再没有一丝丝恨意，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艾笑有开启了房里所有的光亮。
一瞬间从黑暗到光亮里，艾笑有一些不适应，但是很快她便调整了过来，摘下了自己胸前的打火机。
打开了卧室的床头柜，无数造型各异的打火机整齐的排列着，艾笑小心翼翼的一个个拿起，又一一放下。
这里的每一个打火机她都视若珍宝，她把向阳送给他的打火机也安然的放在柜子里。
她轻声说道：“向阳，从前我怨你，恨你，但也想你，念你。可是今天我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事，我现在只想感谢上天让你我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相遇，谢谢你，曾经来过我的世界，谢谢你爱过我，谢谢你说过让我等你，这样于我就够了。
洛晨给我的理由我愿意去相信，因为你就是那样的你。我承认我依然爱你，但是我身旁已经有洛晨了，请原谅我不能再爱你。”
然后她缓缓关山柜门，就像关上一段本应尘封的记忆，她闭目躺在柔软的床上，眼角的泪顺势滑落，喃喃自语：“向阳，我爱你。”
我从未停止过爱你，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的和你在一起，因为我的身边有了另一个人。
迷雾
除夕如约而至，万家灯火，照亮了这座城市的黑夜。
中国人对春节总是推崇备至，因为这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是于艾笑来说，这和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天都没任何差别。
她这几日在准备开咖啡馆的事情，一直很忙碌。好在那店面原本就是一家咖啡馆，所以只是简单的换了装潢风格而已。
席家邀艾笑和席洛晨一起回家过年，艾家也打电话来让艾笑带席洛晨回家吃饭。
最后艾笑决定除夕夜就在自己的小公寓里过，席洛晨原本想要留下陪她，却被她赶回家了，这么一个日子，他若是不回家只怕不好。
艾笑坚持，席洛晨无奈，只能一个人回去。
而艾笑自席洛晨离开后，就一个人带着乌龙离开家，在喧闹嘈杂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天空忽而飘起了晶莹的雪花，她精致的娇颜在望着缓缓飘落的白色精灵时，不觉绽放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伸出手，雪花落在温暖的指尖，缓缓融化。而她轻声对着怀中的黑猫说道：“乌龙，你看下雪了，真好。”
他那边应该还是晴空万里吧，而我这里却在下雪。
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对吧？
就在她说完这句时，眼波流转，却望见了不远处安静伫立着的男子。
他，那样的骄傲清冷，但对她又是那样的温柔多情。
恍惚之间，他已站在她身旁，好听的声音响起，“艾，我回来了。”
是啊，你回来了。
“向先生，你此刻不是应该在拉斯维加斯吗？”这几日的新闻明明说他去拉斯维加斯了？他在那边经营着偌大的赌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流沙帮也是由他在这十年里一手创立。与他义父的石头帮相比，声势更为壮大。
艾笑说完，才发现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去透露了自己对他的思念。望着他眼神里若有似无的笑意，幽幽开口：“报纸杂志到处都是这个新闻，烦死了。”
却不料，所有的解释在此刻都是多余。
向阳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拥她入怀，“艾，我好想你。”
艾笑就那般被他拥入怀中，那么温暖，那么熟悉的胸膛。
只差一点，她又将沉沦于他深情的话语里。不行，绝对不行。答应过自己要忘记他，为了席洛晨一定要忘记他。
她用力推开他，漠然道：“向先生，请自重。”
却听见他嘶的一声，面色有些难看。艾笑这才发觉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怎么了？受伤了，是不是？”她的语气里满满的关切。
向阳却是淡然道：“不碍事，小伤而已。”
怎么不碍事，一看他的样子，艾笑便知他伤的不轻。
“你住在哪里？快点回去休息。”艾笑面容平静，可是眼神里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了。
“你送我。”向阳把车钥匙递到艾笑面前。
她悠然接过，美眸微抬，淡笑道：“还不带路。”
不然，她怎么知道他的车停在哪里？
两人并肩走着，在这样下着小雪的夜里，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安宁而静谧。
艾笑按照向阳指的路，驱车到了盛天酒店，然后又鬼使神差的跟着他到了酒店的顶层的总统套房。
盛天是他的产业，在她们重逢的那天她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
刚刚踏进房间，一股暖意袭来，室内的暖气打得很足。
“要不要请你的私人医生呢？”一进屋，艾笑便问道。
向阳并没有回答，而是脱掉了黑色大衣，缓缓走至落地窗前，薄唇微启，“艾，你看这里的风景可好？”
有你在的地方，这边风景独好。
艾笑亦缓步走向落地窗，视线透过落地窗远眺，依稀可以望见远处的霓虹闪烁，雪花纷飞。
整座城市似乎就在他们脚下，这座城一如既往的灯红酒绿，那样的车如流水，繁花似锦。
她蓦地想起席洛晨对她说的，也许向阳离开她，是为了让自己站在高处，然后邀请她一起俯瞰世界？
此情此景，她觉得那个理由是那么值得人相信。又或许，她实在太需要那个理由了。
只是忽而一瞬，无数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里美丽的绽放。
那么绚烂，那么美丽。
让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呼吸。
“好美。”她不自觉嘤咛出声。
是啊，真的很美。他深情的凝视着火光印衬下她美丽的娇颜。
良久，向阳才缓缓开口，“送你的新年礼物。”
“多谢费心。”话语疏离而清冷，可是就在艾笑侧过头，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那样的无法抗拒。
后来，据说许多的人们看见了那一晚笼罩着一片浓浓烟雾的夜空，烟雾缭绕，久久不散。
那样的烟雾，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即使隔着重重迷雾，如此的朦胧，却仍紧紧纠缠，不肯散去。
她抬起手，望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再过一个小时，新年就将来临。
“告诉我，你离开就是为了今天？”她薄唇微扬，试图从他如墨玉般的黑眸里读出些什么。
“如果我说是，你会回到我身边么？”他俯首，专注的望着她。
“我说过我不爱你了，而且我有席洛晨了。”艾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向阳似乎猜到了她的答案，眸光一沉，“你又何苦…。。？”
何苦这样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
“何苦？向先生，这话我该问你，你又何苦非要缠着我，当初放手的是你，我是人，不是你养的小狗，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她的眼前缓缓积聚起了雾气，但是她的神情仍旧淡漠异常。
“对不起。”这三个字在他说来那么别扭，从小到大很少说的三个字，就这样绕过她的舌尖，真实的飘到她的耳膜里。
一刹那，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骄傲如他，哪里会轻易道歉？
她不禁抬眸望着他，却望见了他双唇泛白，额上布着的密密麻麻的汗珠。艾笑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带着伤。
顿时觉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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