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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家室|作者:玖皇|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4 12:56:42|下载:家室TXT下载
  着张脸

  “县令,我”刘老抠笑嘻嘻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个狗东西,叫啥县令艾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呀,咱们可是起扛过枪打过仗的兄弟——生死兄弟!”乌县令腆着白花花的肚皮,嘴里爆着粗口

  “你小子,还是没变哪老实告诉你吧,老子这回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着说门亲事”刘老抠就是属于那种蹬鼻子上脸型的

  听着刘老抠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县令老爷乌大别并不生气,反而是脸的习以为常,这才是把自己当兄弟看哪!

  “说吧,哪家的媳妇儿翱老子说什么也给你抢过来!”乌大别麻利地挽上了袖子,看上去光棍儿气十足

  “咳,什么媳妇儿艾人家可是个黄花儿大闺女!就是想找你保个媒”刘老抠瞪了他眼,怎么说话呢这是,合着自己在他眼里就是那种欺男霸女横行无忌的兵痞吗?!

  “不就是保个媒嘛,那行,弟妹的事儿我就放在心上了,明儿个老子就给你说亲去!来,喝酒喝酒!”乌大别大大咧咧地拿过那两瓶杜康酒

  看着那两壶酒,刘老抠下就皱起了眉头:“早知道这么简单个事儿,我还花那个钱干啥”

  “哈哈哈,你小子艾还是那么抠门儿!”乌大别撇撇嘴,不满地说道

  “嫌老子抠门儿,那你还给我呀!”刘老抠做势便要来抢

  乌大别笑着躲过还捶了他几下儿:“能占刘老抠的便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说着,拧开酒盖儿,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分割线

  于二姐坐在炕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手上却在仔细地绣着件大红吉服

  这是她的嫁衣

  二姐抚摸着嫁衣上面精致的图案,那是鸳鸯戏水

  她在想,她以后和未来的丈夫是不是会像这对鸳鸯样,伉俪情深,夫唱妇随

  二姐情不自禁地绽开了笑容,听娘说那个挑货郎的小李也愿意娶她,昨儿个她就偷偷打量过那个人,长得倒是蛮俊秀的,嘴巴也厉害得紧,能把人家说得愣愣的

  她找麻婶儿打听过,这个小李还比她小两岁,不过人倒是勤快得很,虽然他是在江边结了个草庐,没有个固定的家,但是爹说了,只要人踏实本分,就有机会进杂货铺当学徒

  以后的日子虽然会苦些,但是她相信,日子总会天天好起来的

  然而,二姐忽略了点——生活,总是在不断的变化的有些事,未必能尽如人意

  〃扯扯:老抠出手,就知有没有!二姐可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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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二姐的心事

  就在二姐正满怀希翼地绣着嫁衣的时候,家里突然闯进位不速之客

  “二姐,听说来的这位可是位贵人呢!”因为这位神秘的客人,小宝和众姐妹被爹娘撵到了卧房,正神秘兮兮地跟二姐说道

  “哦”二姐也不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应着,手里依旧绣着嫁衣二姐觉得嫁衣上面鸳鸯的眼睛绣得木木的,给人种呆滞的感觉,她现在正在拆线重绣

  “哼,贵人?能有多贵?!在青阳镇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贵的人都得向县太爷低头!”三姐嗑着瓜子,嘴里叭叭儿的,可就算是这样,都带着股别样的风情

  “哎,你们说不会是县太爷吧?”幺妹眼睛亮亮的

  “哎什么哎呀,没大没小的!”三姐往幺妹身上掷了把瓜子,姐妹两个又推推搡搡的开始扯起皮来

  二姐看着三姐和幺妹,无奈地笑了笑,捋着头发道:“县太爷怎么会上我们家来呢又没有什么可图的”

  三姐起身笑道:“怎么没什么可图的,二姐你就要成亲了,县太爷巴巴儿地就上门来,谁知道人家是不是图的你?!”

  二姐剜了她眼道:“你可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幺妹,咱们块儿把三姐给卸了!”

  于是小宝就看见眼前的三个姐姐厮打在起,小宝转过脸去,副小大人的样子:“哼,真是幼稚!”

  “别闹了”突然,于老爹沉着脸走了进来

  几个姐妹赶紧整理好衣裳乖乖地站起来,其中二姐最为尴尬,也是,老大不小快成亲的人了还跟两个妹妹闹起来,真是不像话

  不过于老爹今儿个没心情说这个,他只是脸的歉疚,说不出话

  “爹,你怎么了?”幺妹最有眼色,忙黏上去缠着老爹

  “没事儿,你和三姐小宝出去下,我跟你二姐说说事儿”于老爹摸了摸幺妹的头发

  幺妹几个赶紧给二姐打眼色,却不巧看见老爹脸的严肃,只得灰溜溜地出去了

  此时二姐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亲事多半不那么顺利

  “丫头艾你你不能嫁给小李了”于老爹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

  二姐不由得愣,表情僵硬地凝在脸上,接着又摇摇头,笑着嗔道:“爹,别开玩笑了”于是二姐继续拿起了绣花针,针线细细地绣着嫁衣

  “咳没开玩笑二姐,这是真的,刚县太爷来了,说要给刘老抠保媒你知道,县太爷的话我们没法儿不听的再说,刘老抠没你想的那么差,人家现在也是铁饭碗儿了”于老爹语无伦次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是真心觉得对不起二丫头

  “爹,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别忘了带上门儿”二姐依旧是脸平静地绣着嫁衣

  屋子里安静得很,只听见“沙沙沙”的声音,那是大红绣线穿过嫁衣摩擦出的声音

  二姐细细地抚摸着这件鲜红的嫁衣,眼泪却已经不争气地扑了出来,颗颗掉在嫁衣上面,直到把鲜红沁成深红

  这夜,对二姐来说,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二姐又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屋子,只是眼睛肿得像俩大核桃拖着俩大核桃,二姐又开始了忙碌的天,劈柴,做饭,洗衣,挑水

  可是她再也不肯开口说话了

  “姐,你歇歇,”幺妹得了爹娘的指示,上前想法设法讨好着二姐,“娘说了,二姐你以后艾都不用干活儿了,爹还拿了钱,让我们姐妹几个陪你上街逛逛,散散心也好”

  “姐,听说娘还打算让大姐回趟娘家,也好陪陪你”幺妹又叽里呱啦地说道

  结果于老爹真的拿了八钱银子出来给二姐添妆,二姐只是笑笑不说话,她明白,这不过是爹娘的补偿

  二姐依旧是这么不在状态,却还是被三姐和幺妹合着架出去逛街了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街上很热闹,阳光照在身上给人种暖洋洋的感觉——可于二姐只觉得阵阵发凉

  看着三姐幺妹大呼小叫地冲向胭脂铺首饰铺绸缎铺,二姐无奈地笑了

  突然,街上传出阵清朗的骨笛声,悠扬清越,宛如凤鸣鹤唳二姐心中动,看到了那个坐在街角吹骨笛的少年

  其实他也早已不能算是少年不过,在二姐心中,他永远是少年时的涅

  “哑巴哥哥”二姐低低地唤着少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少年坐在个小杌子上,嘴上含着骨笛的端,脸的安静祥和与世无争,阳光斜斜地照在少年的半张脸上,呈现出半明媚半忧伤

  二姐突然觉得不那么冷了

  吹完曲,少年方放下骨笛,转而将骨笛递给二姐

  二姐看着那洁白得宛如明玉般的骨笛,想接却又不敢接这可是私相授受啊二姐不禁迟疑了她如今也不再是那个可以无所顾忌的于二姐了——她已经议亲了

  少年眼里闪过丝受伤,继而用段竹子在地上刮着道道的土痕,二姐分明看得真切,那是四个字——成亲礼物

  “谢谢你”二姐嘴唇嚅嚅的,可是除了句“谢谢”,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二姐接过骨笛,珍而重之地藏在怀里:“我我该走了”

  少年笑着点点头,然后收了小杌子,瘸拐地向远方走去

  看着少年孤独寂寥的背影,二姐使劲儿憋住了眼泪,眼泪却道道地往心里流去

  被尘封的记忆匣子渐渐打开,大概在她十二岁那年,因为没照顾好幺妹和小宝被爹娘好顿的责骂,那时她年纪鞋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到头了,却在无意间中了别人的圈套被人诱拐

  那是她最痛苦的岁月,整日价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无休无止地干活儿,她的小腿被人抽上道儿道儿的红痕,她曾经连续三天三夜的高烧,她还被人欺凌羞辱

  是他解救了她,是他在她的手心儿里笔划地写着“别怕”,是他连续照顾了她三天三夜,是他在她昏迷到快要死的时候吹起了那支骨笛,就连那条腿,也是因为救她,被马车的车轮下又下地碾过从此,他不仅是哑巴,还是个瘸子

  二姐看向少年离开的方向,心里有句话好像迟到了好多年——哑巴哥哥,珍重

  〃扯扯:别怪我又给刘老抠添了个情敌其实彭湘莲只是二姐对爱情的美好幻想,多半是因为对三姐的羡慕嫉妒造成的;而哑巴哥哥是二姐少年时代为数不多的温暖之,在她心里是无人可以取代的;至于那个小李,呃,人家就是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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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闪婚前奏

  二姐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二

  距离二姐出嫁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王氏还总是抱怨着时间不够宽裕,聘礼又太过寒酸,是艾哪家成亲是这样紧巴巴的呢?

  所幸于家是小门小户,要准备的事情实在不多,宾客也少,不过都是些左邻右里罢了,加上刘老抠又是个吝啬惯了的,他巴不得不花分钱就将二姐给娶回来,所以婚礼办得是否隆重,几乎是没有人操心的

  就连二姐自个儿都不操这个心了,对她来说,嫁到刘家过后,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只有大姐在那儿淌眼抹泪儿地说道:“小二艾你是我带大的,俗话说长姐如母,咱们俩的情份是般姐妹比不得的,我我只可惜你居然嫁给那样个人!”

  “无妨,如今对我来说,嫁谁都样”二姐手里修剪着簇木棉绢花,嘴里噙着丝浅淡的笑意

  大姐却不乐意了,开始了好番说教:“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嫁人可是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的你瞧我和你姐夫,之前双方也是互相看好的才能走到今天,你瞧你外甥,再瞧瞧你外甥女儿,哪个不是不是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以后的孩子想想吧,就刘老抠那个德行,不是我说他,你看看他儿子那小涅儿,面黄肌瘦的,跟豆芽儿菜似的,看就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你舍得让你以后的孩子过这种邋遢日子?!就算你舍得,我可舍不得自己的外甥去吃那份儿苦!”

  二姐看着手中成型的木棉,花红如血,硕大如杯,捧在手里就好像团正在欢快燃烧的炽热火苗二姐笑道:“哪有大姐说得这样艰难,不就是过日子嘛,我倒是不指望能像你和姐夫那样恩爱,总之,相敬如宾就是了”

  大姐仍不死心:“可是他”

  二姐直直地看了她眼:“你觉得咱爹有可能忤逆县太爷的意思吗?再说了,我与他的事如今都传十十传百地成了下饭菜了,我要是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难不成爹娘养我辈子?恐怕爹娘也不愿意吧”

  大姐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终究是苦了你”

  二姐笑着摇摇头,把木棉绢花摆成花冠的样式,问道:“好看吗?”

  大姐瞪了她眼:“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弄这个你要真喜欢这些头上的东西,我就拿些钱替你到银匠铺打些发簪就当是大姐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二姐忙拦道:“哎,万万不可,姐夫杀猪宰羊的,挣的也是辛苦钱,大姐你还是把钱攒下来给小石头和小珍珠用吧,也免得你遭人闲话,说你总是贴补娘家”

  大姐忍不住用手指戳着二姐的额头:“你呀,想得就是宽,怎么就不多为自己想想呢”

  “爹拿钱给我添了妆的”二姐声音有些涩涩的

  “哼,八钱银子,那算什么添妆,你还全都让老三和老幺选去了,那选出来的东西是你自己喜欢的吗?”大姐有些愤愤不平,自从有了三姐开始,她在家中的地位降再降,她也自然看不惯那个从小就任性轻浮的三姐

  最终,大姐还是偷偷塞来个小包袱,还在二姐耳边悄悄嘱咐道:“别给三姐幺妹她们晓得了,也别让你姐夫知道”

  二姐打开包袱才知道,大姐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包袱里满满当当的,有鎏金银簪,镂花木簪,累丝珠钗,犀角梳,还有对儿沉甸甸的缠丝银镯大姐这是把自己当女儿待了呀二姐紧紧握着包袱的边缘,在这里,嫁妆就是个女人嫁到夫家的底气,何况是刘老抠那样的人家,若是在嫁妆上弱了几分,说不定还要遭人鄙视轻贱

  二姐知道,家里的钱共就那么多,三姐以后是要嫁给秀才的,场面肯定不能寒酸了,幺妹直以来就是爹娘的心头宝,嫁妆也定然丰厚,小宝以后娶媳妇儿,也是要花大笔聘礼钱的这样落到自己头上的,肯定就只施残羹冷炙了,所以大姐这才特特送了这么多首饰来

  二姐看得出来,这些首饰大多都是带过的旧东西,可就算是这样,大姐的恩情她也会记得辈子的

  大姐的心意,是不能用新旧贵贱来衡量的

  这样直持续到成亲前天

  这天,饶是故作镇静的二姐也不免心慌意乱起来,她明天就要成为刘老抠的媳妇儿了,她从此就是刘于氏了!

  这天晚上,王氏再次和二姐谈到深夜

  王氏道:“二丫头艾娘知道,娘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可是唉,不说了,都到这份儿上了,再说也没什么用了老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娘只嘱咐你件事儿,好好儿过日子这就是咱们女人的命,你想要幸福快乐,得自己亲手去经营”

  二姐默默点头

  “你别以为娘是诓你的,实话告诉你,娘嫁给你爹之前,也有自己喜欢的人,是隔壁邻居家的小哥,可是你外公觉得他没前途,说什么都不同意,还把娘远嫁到这里那个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就到头了,我也觉得看不到明天你不知道,你爹年轻时也不算是个本分的,人又混蛋,终日和他那帮兄弟游荡,直到后来有了你大姐才好了些,就这样我坚持了下来,这才有了你们姐妹几个”王氏脸感慨地回忆着峥嵘岁月

  二姐忍不住问道:“娘,那你喜欢过爹吗?”

  王氏这会儿倒是羞涩了,估摸着她也觉得在自个儿闺女面前说这些有点儿尴尬:“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就是我们女人的辈子,我只知道,这辈子,我不后悔我喜没喜欢过你爹是回事,但是另回事是注定的——我这辈子都是他的妻子,你们的娘”

  王氏的话萦绕在二姐的耳畔,二姐不禁想道:嫁给刘老抠,这辈子,我也能不后悔吗?

  王氏走后,二姐个人呆在屋子里,明天她就要嫁人了,小宝也被撵到了三姐的屋子困去了,这里只有她个人

  在这样的夜里,二姐拿出了直藏在身上的骨笛

  骨笛洁白,干枯,寂静,悠凉

  二姐时来了兴致,吹起了几个单调的音符,她不太会这个,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能吹出几个干涩的音调已是破天荒般

  她好像看到了小时候,自己在那大片的扶桑花海里自由地穿梭,只为了编个最漂亮的花环,还有那群总是喜欢跟着自己叫唤的小黄鸭,小黄鸭摸上去软软的,热热的,毛茸茸的,还有那个个蝉翼般透明的清晨,哑巴哥哥总是按时来,拿上两块热腾腾的花糕,手把手地教自己识字——二姐是识字的,这件事就连娘她们都不知道,也就在那个时候,二姐知道了在危难之际哑巴哥哥在自己手心上划的道道儿是什么意思,那是——别怕

  以后附近的人人都会记得这夜——于家的新嫁娘在待嫁的那晚,吹奏了夜多么难听的曲子

  〃扯扯:今天早上终于把签约合同弄好寄出去了,真是太费劲了,不过还是很高兴二姐要成亲了,撒花求票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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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婚礼进行时

  五月初二,宜婚嫁,宜破土,宜出行,万事大吉

  “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天还没亮,二姐就被王氏拖起来梳头替二姐梳头的是王氏的娘家妹妹,苏王氏,临水县有名的全福太太

  苏王氏的容貌和王氏有七八分的相似,唯不同的则是她生就了张圆盘子脸,和王氏的鹅蛋脸相比少了几分柔美,却多了几分和善

  苏王氏把二姐的头发挽成朵胜放的牡丹,她眯着眼睛对王氏笑道:“瞧瞧你家二丫头这头发,黑亮黑亮的,挽发髻的时候连头油都省了”

  王氏看着铜镜里里的二姐,叹了口气:“可怜这孩子了”说着便自顾自地走出去招呼客人

  苏王氏只得笑着岔开话题:“只听外头传的于三姐如何如何的漂亮,他们却不知道,这于家二姐的涅儿也不遑多让咧!”

  二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道:“姨母又说笑了”

  其实于二姐的确不比三姐漂亮,但二姐今儿个身凤冠霞帔艳光照人的涅,便足以压倒镇上大多数的女人了

  三姐的美,是株盛放的秋海棠,娇艳楚楚,晕红不著铅华,而二姐的美,则是簇燃烧的红棉,端艳大方,安静明媚

  梳妆完毕,二姐立刻被群三姑六婆围着说了好通的吉祥话儿,可是到了该哭嫁的时候,无论怎样二姐就是哭不出来,只能干嚎,直把王氏急得恨不得拿块洋葱就往二姐眼睛上抹——这样二姐终究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到了时辰二姐就披上了大红盖头被小宝背上了着前来迎亲的花轿——原本于老爹是打算着替二姐请位族中的兄弟来背嫁的,可是小宝觉得新奇,硬是憋足了口气把二姐背到了花轿旁

  待到苏王氏上前照完轿,于老爹又给抬花轿的轿夫笔额外的喜钱,要不二姐坐在花轿里会不好受的

  上了花轿的二姐觉得晕乎乎的,眼睛辣辣的,耳朵嗡嗡的,不知道是因为花轿摇得太慢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感觉头重脚轻

  此时外面打点好的孩童纷纷唱了起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听到这纯真的歌声,二姐的眼泪终于刷的下淌了出来,泪痕成了道小河

  到了刘家,背二姐下轿的已经换成了于家的位族兄——估计小宝背不动了吧二姐刚跨进门,就有人往她手里塞了根红绿彩缎那是同心结的端

  这时,男家的全福太太,也就是二姐的未来大嫂,刘何氏拿着根秤杆挑开了二姐头上的大红盖头大红盖头刚被挑开,二姐就看见喜堂前那对高烧的大红龙凤喜烛

  接着就是拜天地

  二姐此刻很紧张,虽然刘老抠就在她的身边,就在她手中同心结的另端,可她却半点不敢偏过头瞧他

  “新人拜天地”花婆婆高亢的声音响了起来

  二姐赶紧随着刘老抠对着张供桌上面立的牌位拜了拜

  “二拜高堂”

  二姐闻言愣,这满屋子的人,她哪儿知道高堂在哪儿艾于是她往刘老抠的方向看去,这看,二姐差点儿笑喷了

  亏得刘老抠还是个有经验的,结果看那副怂样子竟是比二姐还不如他今日穿了身红彤彤的喜袍,关键是那喜袍不知是跟谁借的,太大了不合身,套在刘老抠身上滑稽得很,二姐冷眼敲去,此时的刘老抠老脸通红,满脑门子的汗,皱着张脸还贼眉鼠眼的,看上去倒和那戏上大闹天宫的猴精般

  刘老抠发现二姐刺拉拉的目光,估计自己也觉着没面子,只好狠狠瞪了二姐眼:哼,以后有你受的!

  花婆婆见叫了半天愣是没人上前拜高堂,又瞧见刘老抠和二姐在那儿眉来眼去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忙狠狠地咳了声:“请新人拜高堂!”

  刘老抠闻言浑身震,度着小步子不情不愿地往“高堂”那儿走去,二姐则像头牛跟着牧童样跟在刘老抠身后所谓的“高堂”则是对老夫妇,看样子应该是刘老抠的爹娘了

  见了公婆,二姐忙做出副谨言慎行的乖巧小媳妇儿涅,她以前可常听人说,媳妇儿和公婆,尤其是和婆婆的关系定要处好,不然成亲后糟心事儿特多

  这刘老太太看就是个人精,她斜着眼睛打量着二姐,终是没说什么,给二人分别拿了红包之后,只嘱咐了句“好好和你男人过日子”

  刘老太爷看上去就可亲多了,当然,这份儿“可亲”仅限于对二姐,对刘老抠这老爷子硬是没点儿的好脸色,他直接把两个红包都塞到二姐手中:“以后好好儿管着你男人”

  “媳妇儿省得”二姐乖巧地收下红包

  刘老抠盯着二姐手里的红包,脸的哀怨却还没发辩解,只得嚅嚅地接受了

  估计这爷俩间不太和谐二姐在心里笑开了花

  “夫妻交拜”花婆婆的脸笑成了朵花儿,连皱纹都出来了

  于是二姐和刘老抠在大眼瞪小眼之间磨磨蹭蹭地相互拜了拜

  “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此时此刻,外头鞭炮声大作,二姐忍不住揉了揉耳朵然后众妇人大呼小喝地拥着二姐去了新房,刘老抠则被留下招呼宾客

  “哎,老抠家的,快来吃饺子”个俊俏的年轻妇人把碗白胖胖的饺子送到二姐面前

  二姐已是饿了天,看见大热饺子岂有不吃之理,于是——“翱!这这是生的!”

  “生就对咯”年轻妇人掩嘴偷笑道

  二姐只觉得无语,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

  于是以大嫂刘何氏为首的众三姑六婆纷纷涌上前来,拿着盆子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就往二姐身上砸,二姐只能保持着新妇的矜持在那儿脸呆滞地坐着

  这还有完没完啊二姐在心里狠狠骂着这群女人,出嫁之前娘就大略告诉过她那些妇人们的把戏,可这次未免太过了她知道,这是大嫂在给她下马威,可她能怎么办呢——此时的她,在婆家无人脉,二无根基,她只能这样面带笑容,任凭雨打风吹去

  不过,大嫂吗,她会记住的二姐笑得更甜了

  其实,大嫂刁难什么的,她都能忍受,可是待会儿洞房,她该怎么办翱!

  〃扯扯:洞房,推荐票神马的,你们看着办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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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洞房

  等到三姑六婆们都折腾累了,二姐就个人呆在新房里了二姐头上顶着红盖头,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心里阵抽搐——这就是她的新房吗?

  那满地的狼藉基本上可以无视了,可是她身下那张轻轻动就嘎吱直响的破床是怎么回事?!床上的被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只能看见块块的黄斑和油渍这多少年没洗过了呀?还有,那被子上个个蠕动的灰色小点儿是什么

  二姐突然觉得头皮阵阵的发麻,身上阵阵的刺挠,她赶紧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二姐有些欲哭无泪了,她于家虽只是小户人家,吃的用的也不是最好的,但至少干净利落艾怎么都不会像这刘老抠家这样邋遢呀不过想想刘老抠其人,二姐终是释怀了——这屋主都是那样个人,你还想这屋子能好到哪儿去?

  二姐摇摇头无奈地在桌子旁边儿拖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却听见“砰”的声——椅子没坏,桌子倒了!

  桌子上面是层叠层的油光,估计刮下来都能炒个菜了,二姐只觉得自己碰过桌子的手都是滑不溜秋的这还不算完,关键是这桌子还是个断腿儿的——还是断俩腿儿的

  四条腿儿的桌子满大街都是,至于三条腿儿的二姐也见过,大不了就是垫块砖头罢了,摇摇晃晃的也能凑合着用,可是——这两条腿儿的咋用翱那不是挨就倒?!

  事后二姐倒是知道了刘老抠对此的解释:“那就垫两块砖呗!”

  这些就算了,可是谁来告诉她,桌子底下这个突然钻出来的瘦皮猴儿似的小男孩儿是怎么回事?!

  刘老抠娶过老婆生过孩儿,这些二姐都知道,可是哪家孩子往桌子底下钻哪?问题的关键是——这里是洞房

  二姐只得拿出对付小宝的那套,她笑眯眯地问道:“你叫小毛是吧?”

  小男孩儿的鼻子下面拖着溜儿青鼻涕,他吸了吸鼻涕,眨巴着亮晶晶的双眼:“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娘了吗?”

  二姐讪讪的:“呃就算是吧”其实是后娘二姐在心里说道

  自古后娘就有“黄蜂尾后针”的恶名,二姐觉着自个儿也走到了这步,还在人家孩子面前承认是他娘,这样好像不太好

  “哈哈我终于有娘了以后跟如花小胖他们玩儿的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笑我没有娘了”小毛的眼神很干净,语气很纯真,可二姐听在心里的时候,真真有些心疼

  二姐无奈地笑道:“那你钻在桌子底下干嘛呀?”

  刘小毛傻呵呵地笑道:“我每天都这样啊我没有娘,没有人肯跟我玩儿”说着,小毛黯然低头

  二姐不知怎么的就母性大发了:“以后我就是你亲娘!我看谁还敢瞧不起你!”

  刘小毛欢呼雀跃:“太好了,晚上我就能和爹还有娘挤在块儿睡了!”

  啥?!

  二姐愣:“你你也睡这儿?!”这可是洞房啊

  “是艾平日里我和爹都挤在块儿睡的娘,我告诉你个秘密哦,爹身上臭的很,还养了好多小虫子呢”刘小毛贼兮兮地对二姐告着密

  别说,看着便宜儿子的这副表情,嘿,还真像刘老抠的儿子什么叫像!人家本来就是

  二姐看了看那张摇摇欲坠的床,叹息了许久,老半天才冒出句话:“你爹多久没洗过被套了?”

  “娘死以后就没有洗过了”刘小毛的小眼神儿软软的,直软到二姐的心坎儿里去了

  不过这样看来,这刘老抠倒还算是个念旧的人!

  “因为这些事情以前都是娘做的”

  二姐怔,呸,原来是没人帮他干活儿了!

  分割线

  “老抠发财了老抠发财了”

  在这样个气氛良好的洞房花烛夜里,突然传出这样诡异的歌声,真是掉链子

  刘老抠哼着自创的调子,浑身的酒气,脸已经喝得通红,手上还紧紧抱着个盒子

  这可不是普通的盒子,因为这是装礼金的盒子

  二姐刚把刘小毛哄睡着,还把新房里乱糟糟的东西规整好,转眼就看见刘老抠捧着个盒子在那儿张牙舞爪

  刘老抠步履蹒跚,喝了酒过后的眼神儿也不太好,看二姐都是模模糊糊还带重影儿的,可是当他看见二姐瞪着俩大眼睛瞧着自己,就连忙抱紧了手中的盒子刘老抠的动作神态很明确,潜台词就是——你别打这盒子的主意!

  二姐看着刘老抠那副鸡贼的样子,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儿

  他现在好歹是她男人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更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拎着条烧火棍儿个劲儿地猛戳——二姐现在很被动

  刘老抠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管二姐脸色怎样,就开始了洞房花烛夜里最为重要的事情——数礼金

  “嘿哟喂,这陈二狗送的也太少了吧,五十个铜钱,打发叫花子呢”提起陈二狗,刘老抠就是脸肉痛,送的那么少,吃的还那么多——还净拣肉吃!

  “哎哟我的娘哎,两钱银子哎,这杜老板真是够意思”这位杜老板是个实诚人,看来他以后要在县太爷面前替他说上几句好话了

  “咦?这叫苏善保的是谁呀?还送了这么大笔钱?!”刘老抠手里捧着四钱银子,笑得那叫个——贼眉鼠眼

  “那是我姨父”二姐瞅着他那副样子,冷不丁地冒出了句

  “你你姨父?!”刘老抠下蹦了起来,“你姨父这么有钱!”

  “人家是隔壁县开饭馆儿的,能穷到哪儿去?”二姐语气很不善,对刘老抠这种人,那就不能有什么好脸色

  “唉,姨父要是我岳父就好了”刘老抠叹息着,这开杂货铺能的能和开饭馆儿的比吗?!

  二姐狠狠瞪了他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瞧他乱七八糟地拉扯什么呀

  于是,在这个大好的洞房花烛夜,于二姐看着刘老抠数了晚上的礼金,还是边儿数边儿带点评的那种

  〃扯扯:看着授权状态成了级,我这激动的呀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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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新妇

  洞房花烛夜,二姐和刘老抠出乎意料的相安无事不过当刘老抠在番磨磨蹭蹭之后说出的那句话,房里的气氛完全就变了

  刘老抠笑容可掬地看向二姐,腆着脸说道:“那个还记得你从我那儿拿走的两钱银子吧”

  二姐:“”

  二姐不理刘老抠的纠缠,她褪下嫁衣换上身鲜亮的布衣,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房门此时天还没大亮,二姐就在院子里忙碌了起来,劈柴,挑水,喂鸡,做饭,除了这些个万年不变的活计之外,二姐还把被套儿拆了下来拿去洗那被套实在脏的可以,不愧是刘老抠积攒多年都舍不得洗的旧物——反正二姐为了把它洗干净,用了四桶水,而且搓得基本上都烂了

  此时,刘老太爷透着窗户缝儿观察着儿媳妇,老半天才回过头跟老伴儿说了句:“是个好女人”

  刘老太太闻言撇撇嘴,倒是没说什么

  二姐力气不鞋干活儿又极上手,这些活儿在她手上就简直跟变戏法儿似的就连刘老太爷对这个勤快的儿媳妇也表示很满意,他对刘老太太笑道:“这回你能放心把那个臭小子交给儿媳妇来管了吧”

  刘老太太瞟了他眼,嘴里哼哼道:“这哪儿像个刚进门儿新媳妇儿艾简直就跟熬了多少年的老媳妇儿样了”

  刘老太爷偷笑道:“你就得瑟吧,这老二媳妇跟老大媳妇比可勤快多了,我记得老大媳妇刚嫁进来那几天,啧啧啧,叫她做顿饭都腰软腿软脑壳疼的这臭小子有眼光,找了个会服侍的”

  “哼,谁知道是不是新开的茅厕三天香?!”刘老太太瞪了老爷子眼

  “那咱再看看?不然你又不放心走了”刘老太爷靠近刘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说道

  “嗯,再看看吧”刘老太太依然是派高贵冷艳

  刘老抠并不与他的爹娘住在块儿,他是爹娘的次子,算是二房,按照规矩,爹娘应是和长子长房住在起的所以,刘老太太对二姐不放心也是有的,毕竟不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管教,又是个不熟悉秉性的,那些个所谓的后娘欺负原配子女的戏码她也不是没见过

  早饭的时候,二姐恭恭敬敬地向公婆各敬了盅色泽鲜亮的老君眉——这还是姨母私底下偷偷塞给她的,说是贡品,好东西

  刘老太爷本就是个嗅着茶香就走不动道儿的人,二姐安安静静地把老君眉捧,刘老太爷在心里对老二媳妇的印象又多了好几分

  刘老太太是个精明的,她也不接茶,只是任二姐捧着茶跪着,还说了大通的家常,其中就有继母毒杀原配之子后来又遭天谴的精彩故典,意思很明显——你别想欺负我孙子,不然决不让你好过!

  二姐跪在那里双腿麻木气血逆行,还突然身后凉——这老太太够狠的呀!

  直到茶都凉了,刘老太太这才接过二姐手中的茶盅,还只是微微地抿了口最后,刘老太太又从衣兜里摸出个印花儿的蓝帕子,里面包着副玉镯子,听说还是羊脂玉的,是刘家的传家之宝,共有对儿,大房二房分得每房副

  刘老太太摩挲着细腻的玉镯子陷入了无限的回想:“这是为娘进老刘家的时候婆婆给的,向来便是传媳不传女,小妹出嫁那年那么眼巴巴地求我我都没舍得给她你要惜福,好好儿当这个家,为我们老刘家绵延子嗣,明白了吗?”

  小妹就是刘老抠的三妹,二姐对这个小姑子的印象倒不是很清晰,她只知道这事儿出,得,自己在刘家又招了个人恨

  二姐的手酸得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明知这样做会惹上那位姑奶奶,她却还要面带笑容地接过玉镯子,规规矩矩地做了个谢礼:“媳妇儿省得”

  明知这是烫手山芋,她还笑眯眯地接过,二姐只觉得自己的功力愈发高了

  待到刘家众人吃过了早饭,二姐麻利地收拾好碗筷过后,二姐就彻底闲了下来

  其实嫁给刘老抠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和她未嫁之前最大的区别就是,换了个新环境,同时身边也换了群新人,而她所要做的事情,劈柴,挑水,洗衣,做饭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这样的日子,二姐倒是真心喜欢的虽然她偶尔会想起那个在街角吹骨笛的哑巴哥哥,还有青阳学馆里那群恣意风流的翩翩学子,不过,她似乎已经渐渐适应现在这种平静安宁却有滋有味的小日子其实也谈不上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而是她本来就应该过这种日子

  有多大的胃口便吃多大碗的饭,娘这话说得真对

  这两天,二姐把旧铺盖旧衣裳什么的拿出来晒了晒,还在干活儿之余,还把刘老抠家给摸熟了

  刘家不大,算起来才三间屋子,外带个小堂院,东西也少,不过都是很陈年的样子,估计自从焦氏刘老抠的亡妻原配,小毛的亲娘走后,刘家过的净是些邋遢日子

  那三间屋子,其中有间就是二姐和刘老抠的那间新房,还有间是收拾出来的客房,当刘老太太刘老爷子过来住的时候就会腾出来,余下来的间是柴房,虽然柴火不多,倒是起到了杂屋的作用,反正零零碎碎的东西堆了地

  刘家的厨房最为特别,直接就是搭了个棚盖在院儿里的,每次做饭都烟熏火燎地往外头冒,最为关键的是厨房隔壁就是鸡圈和茅房

  二姐趁着闲时还弄了块菜地,种上了不少家常的菜蔬刘老抠对此倒是很赞同,他表示以后又能省下笔菜钱了

  不过刘老抠最近老是嬉皮笑脸地靠近二姐,这让二姐感到很烦恼,这几日本着小毛每晚都在他们房里的原因,二人之间并未发生什么,让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