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91章

作品:绿色无污染少女养成记|作者:车水马龙01|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4 11:45:36|下载:绿色无污染少女养成记TXT下载
  拐子叔了。于是我立刻穿好棉服带好帽子和手套,然后带上落荒一起出了家门。

  我和落荒到拐子叔的修车摊儿时看见拐子叔正在吃午饭,拐子叔却没看见我们,因为他只顾着低头吃饭了。我看见他手里端着一个破旧的铝饭盒,正在往嘴里不停扒饭。饭盒里的饭菜好像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因为如果饭菜是热的,这么冷的天应该看见饭菜在冒气才对,可是根本没有什么热气从那个破旧的饭盒里冒出来。

  我和落荒一直走到拐子叔跟前。

  “拐子叔!”我叫道。

  “哎呦,看看!看看!这是谁呀!”拐子叔看到我和落荒来了嘴里含着饭含混不清地说道。

  “呵呵!”我只是呵呵地笑了两声,并没说什么。

  拐子叔抻着脖子把嘴里的饭很费力地咽了下去,然后接着说道:“奇奇,你可是好久没到叔的摊子来逛啦!叔可是天天都在惦念你啊!”

  “呵呵!”我又呵呵地笑了两声,我是由衷地想笑,因为拐子叔说他天天都在惦念我让我感到很开心。我知道拐子叔这话是从真心里说的,并非虚情假意。我认为只要是从真心里说出的话都珍贵,不管是谁说的!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凡是假话,无论谁说的也无论说得多好听,因为并非从真心里说出来,听着总没趣儿。其实,只要不是傻瓜,真话还是假话一听就能听出来,我相信就连落荒都能分辨得出真话假话来。

  “拐子叔,你吃的这是什么饭啊?是午饭还是晚饭啊?”想起现在早过了午饭时间,而晚饭的时间还没有到,我便忍不住问道。

  “嗨,什么午饭晚饭的,我一个人哪还管这些?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

  “怎么我看你的饭好像一点儿都不热啊?”我又问,落荒却不听我们说话,顾自在一边拼命地用鼻子挨件儿地闻零零散散摆放在地上的拐子叔用来修车用的工具和零件。

  “还热饭呢,冷饭有一口吃就不错了。我成天在外面摆摊子,又没有火,往哪里去热饭呢?”拐子叔说道,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嘴里扒饭盒里的冷饭冷菜。

  “经常吃冷饭肠胃会生病!”我说。

  “那也没办法!原来我那个疯媳妇在的时候,我还能吃上口热饭。别看她疯,但是她却会弄饭。也别看她傻,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她却知道每天给我送热饭来。自从她死后,连个给我送热饭的人也没有了,也就只能吃冷的了!”拐子叔说的这些话听上去似乎很凄惨,不过拐子叔却是笑呵呵地冲我说的。

  “奇奇,我听说你的学习进步很快呀,听说不但考了第一名,还在什么大会上演讲?”拐子叔忽然把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你是听谁说的?”我问。

  “那天小唐她爸到我的摊子上来修车……。”

  “一猜就是他!”我撇了撇嘴说道。“整天就知道闲扯!”

  “这是好事儿啊,你还怕别人知道?”拐子叔笑着问。

  “怕倒不怕,可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说。

  “别人有了这么大的进步,自己还要到处说去呢!你倒好,有人给你宣传你还不高兴!你这孩子还真是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呢!”拐子叔继续笑着说道。

  “拐子叔,咱们别再说这个了,真的没意思!”

  “好啊,既然奇奇不喜欢说那叔就不说了!”

  “拐子叔,就要过年了,你过年跟谁过呀?”我突然想起小姨要回来过春节的事,立刻又来了兴致。

  “跟谁过?”拐子叔抬起头冲我笑了笑。“我们家就剩我自己了,你说我能跟谁过?跟自己过呗!”

  听了拐子叔这话我的心立时忍不住替拐子叔凄惨起来,我想我虽然不能像那个萝卜头那样要什么有什么,尤其是要妈妈有妈妈要爸爸有爸爸,但我起码还有老妈和小姨可以和我一起过年,可拐子叔却只能一个人过年。这可真是太凄惨了,我认为真的没有比过年的时候一个人过更凄惨的了。再想想拐子叔整天一个人过日子实在是太冷清了。我是很怕冷清的人,本来我还以为我的日子已经够冷清了,却不知道还有比我冷清十倍百倍的人,这会儿我倒反觉得我的日子其实还满舒心的了。看着拐子叔不停地往嘴里扒冷饭,我真想邀请他跟我们一起过年,可是我知道,这是行不通的,因为我老妈是绝不会同意的。

  “奇奇,快回去吧。这里太冷了,就要过年了,当心别感冒了!感冒了可就没胃口了,没胃口了还怎么吃好吃的呢?”在拐子叔的摊子那儿呆了大约半小时后,拐子叔便撵我回去。

  “好吧!”我准备听拐子叔的话,因为我确实感到很冷。不过我又想我只不过就在这儿呆了这么一会儿就觉得这么冷,那拐子叔在这儿修车一修就是一天,连手套都不能带,有时候还要用冷水洗那个车带之类的,那不是更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拐子叔就是靠这门手艺吃饭的,就像蚕豆爸靠卖蚕豆吃饭,老棉花糖靠开小卖店吃饭,我老妈靠在酱菜厂腌菜吃饭是一样的,说到底,谁愿意干这些事呢?可是不愿意干又怎样呢?人总得养活自己吧。如此看来,这世界上不如意的人又岂止我一个呢?什么是不如意?按我的理解就是不能为所欲为地活着。既然大家都不能为所欲为地活着,我想我也大可不必为自己不如意的境遇感到委屈了。

  “那,拐子叔,我走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好啊,奇奇!等天气暖和了记得常来逛逛,你常来跟叔聊聊天叔就不会寂寞了!”

  “我会的!”我立刻保证道。

  “我们奇奇可真是个好孩子啊!”拐子叔再一次用十分由衷的口气称赞我道。

  离开拐子叔的修车摊,我和落荒沿着马路往家的方向走。因刚来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事儿,没有细看,这会儿才发现马路两边不知何时竟已多出好些卖年货的小贩,几乎每个小贩的摊子上都有对联、福字和灯笼之类,放眼看去,红彤彤的一路。

  我和落荒正一边走路一边左顾右看,忽然听见身后啪地一声巨响,我吓了一大跳,身子忍不住紧跟着那声巨响一抖。我看见落荒在拼命地摇尾巴,显然也吓着了。我定了定神之后忍不住回头去看,想看看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看我差点儿没笑出声儿来。我发现一个带着围裙的女人坐在一只水桶里,水溅了一地,旁边还躺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春晖裁缝店几个字。那个女人连着挣扎了几下,想站起来,可是她的屁股整个都坐进了水桶里,根本就站不起来。见这情形,我连忙跑过去帮忙。我先是去伸手用力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借着我的力总算勉强站了起来,准确地说是半蹲着,因为那只水桶还紧紧地扣在她的屁股上呢。我于是又转到她的身后去,用力把那只水桶从她的屁股上拔了下来,水桶里余下的水洒得满哪儿都是,还把我的裤子弄湿了一大片。

  “哎呀,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姑娘!”那女人转过身来对我说。

  “不用谢!可是你怎么会坐进水桶里去呢?”我忍不住问到。

  “那只水桶是我刚才擦窗户用的,擦完窗户我想着把这个招牌挂上去,结果没站稳连人带招牌一块儿从椅子上摔下来了。”那女人一边说一边去捡那个写着春晖裁缝店的招牌。

  我往周遭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果然有一把椅子,正摆在一扇门的前面,而那扇门的上方果然悬着一个空的铁架子,一看就是挂招牌用的,然而此刻却并没有什么招牌挂在上面。

  那女人把招牌从地上捡起来之后便将它面朝里立在了墙根儿底下,然后又去把摆在门口的椅子也挪到了墙根儿底下,我这才发现那女人走路的时候竟然一跛一跛的。我吓了一跳,以为她哪里摔坏了,连忙问道:“你是不是哪里摔坏了?怎么好像不怎么会走路了似的。

  “没怎么着!我这腿是打小落下的毛病,走路一直都这样!”

  “哦,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摔坏了呢!”我说道。

  “小姑娘,真是谢谢你了!”

  “这没什么啦。”

  “你可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哎呦,你看看,这裤子都湿了一大片,快跟阿姨进屋烤烤火去,这天儿这么冷,一会儿准冻住了!”

  “不用了,没关系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没关系?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这么小的年纪,哪扛得住这个冷法!再说,我的裤子也都湿透了,这会儿我都要冻僵了,快听阿姨的话,跟阿姨一块儿进屋烤烤火去!”

  “可是……。。”我低下头看了看一直在我脚前脚后乱窜的落荒。

  “嗨,你这孩子,带它一块儿进来吧!只是别嫌弃我这破屋子就行!”那女人又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扯过我的手一跛一跛地把我扯进了她的屋子里,落荒好像也听懂了她的话,紧跟着我们进了屋子。

  这还真是间破屋子,说实在的,叫它屋子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在我看来应该称它为棚子更为准确。这所谓的屋子的墙壁不过是一些破木板上糊了一层厚厚的泥巴而已,因为有几块泥巴脱落了,所以看得见里头的破木板。而“屋子”的顶棚竟然是一层薄薄的铁皮,个别地方漏了洞,隐约看得见天上的亮光。门的左手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窗子,她刚才说那个水桶是擦窗子用的,想必擦的就是这个窗子了,因为整个屋子就属这个窗子最明净了,一看就是刚清洁过的。

  那窗子的下面摆了一台半旧的缝纫机,缝纫机的左手顺着墙壁用破木板搭了一个台子,上面摆着一个比缝纫机还要旧的电熨斗,而一些布料则乱七八糟地堆在墙角的地方。搭了台子的那面墙壁的对面拉了一个蓝布帘子,我猜帘子的后面应该是一张床铺。而屋子正中央的地上有一个铁皮炉子,炉子里正生着旺旺的火。要说这屋子里还有一点繁华的迹象的话,那就得数这炉火了。炉火烧得很旺,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过这种旺旺的炉火了,我只记得小的时候在外婆的家里见到过。不知道为什么,这炉火让我感到十分的亲切和温暖,一时竟舍不得离开了。落荒好像也知道那里暖和,立刻在炉子根儿下找了块地儿,很舒服地趴下了。

  “来,坐到火炉旁边,离火近些!”那个女人一边张罗着一边一跛一跛地拿了个凳子过来放在了火炉边上,我像被施了魔咒一样,乖乖地坐到了凳子上。火炉可真暖和呀,我只觉得一阵阵的热浪直往我的脸上扑。

  “真暖和呀!阿姨,你也快来烤烤吧!”我说道。

  “好的,我这裤子都湿透了,我得换下来。你先烤着,阿姨一会儿就来。”那女人说着又一跛一跛地走到那个蓝布帘子跟前,一把撩起帘子走了进去,就在她撩起帘子那一瞬我清楚地看见那帘子后面只摆了一张单人床。看来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了,可怎么会呢?她难道没有家人吗?她的年纪看上去跟我老妈差不多,怎么可能一个家人也没有呢?想必她的家人并不住在这里。我正一边烤火一边胡思乱想时,那个女人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帘子后面一跛一跛地出来了。她手里抱着刚才弄湿了的裤子走到火炉边,又随手拉了一只凳子过来,也在火炉边坐下来,开始一点一点很认真地给她的湿裤子烤火。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儿?附近吗?”那个女人一边给裤子烤火一边问道。

  “我叫蒋晓奇!就住后街,离这儿很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杨玉环!”她说。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