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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作品:等你经过|作者:大刀阔斧|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3 11:34:52|下载:等你经过TXT下载
  薛宁包着满嘴的饭点头,咕哝道:“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杨雪芬笑着给她指了指嘴角,她抬手摘下粘着的饭粒,担心地说:“我越来越觉得我真不是开车的料。”

  正说着,加班的薛书阳疲惫地出现在门口,杨雪芬便叹气道:“你们两个比着谁工作更努力是吧?书阳吃饭了吗?”

  得到了否定回答,杨雪芬便招呼他过来同吃。

  薛书阳在薛宁旁边坐下,指着她的脸笑道:“怎么又黑了一层。”

  说话间手还戳过来,薛宁不自在地往旁边躲了躲,他就僵硬地把手收回来了。

  杨雪芬递了米饭给他,又问:“你上班和宁宁同路吗?送她一程不就好了,省的她跑去学车。”

  “好啊。”薛书阳淡淡地应下来,吃完饭的薛宁嘴巴一抹,摆手道:“才不同路,再说我也不能让哥哥送一辈子。”

  “也对,宁宁总要嫁人的。”杨雪芬说到此处,微露伤心。以往薛宁都会扑上去抱着她撒娇说宁宁一辈子不嫁人就陪着你,这次却只是轻轻嗯了声,然后说:“我上楼了。”

  她走后,杨雪芬的发散思维却一直半会儿停不了,于是问薛书阳:“宁宁和段羽真的分手了?”

  薛书阳心不在焉地回答:“应该是吧。”

  杨雪芬不由叹气,“以前看段羽挺好的,至少不会欺负宁宁,谁知就这么散了。”

  薛书阳嚼着饭菜不答话,杨雪芬兀自想了想,拍了拍手掌情绪高涨地说:“宁宁现在工作了,又24岁了,还真该考虑嫁人的事情了,等今年忙完你和韵婷的事就该她了,你也留意着,看身边有没有适合的。”

  薛书阳木木地答了好,雷厉风行的杨雪芬便要上楼和薛诗杰列能搭上线的有为青年名单,走到楼梯口又回头大声道:“先瞒着宁宁,记得找本市的,不能嫁远咯。”

  薛书阳被她吓得额头冒虚汗,心想你这么大声音,瞒得住吗。

  食不知味地吃完饭,薛书阳回到自己房间洗澡时禁不住想了想,如果要给薛宁找丈夫,也是件麻烦事。

  她虽然没有大小姐脾气,却也是被娇惯大的,家务会做却做得不怎么好,受不了气,以前觉得段羽适合,说难听点,是觉得他定然是妻管严型,什么都会听她的,也会无微不至地照看她,现在……

  薛书阳沉重地甩了甩头,他也理不出头绪了。

  清明节的小长假,薛诗杰和杨雪芬回乡下上坟,薛书阳有工作走不开,薛宁本是要同行的,但杨雪芬看她最近因为工作和学车精神涣散,便把她强留在了家里。

  偌大的家又成了两人世界,薛宁却没了上次的兴奋期待,第一天睡到中午才慢悠悠起来,在厨房发现了薛书阳早上出门时给她留的早餐和便笺,她瞥了瞥嘴,孩子气地把东西拂开,在冰箱搜索一圈后还是很没骨气地把那些放进微波炉。

  便笺上写的话很简单,无非是记得吃掉之类的。

  薛书阳高三那一年,薛宁常给他写小条子。他课业繁重,她乖乖地不常去缠他,便偶尔用便笺写些加油打气的话在他下晚自习前贴上他的书桌。

  他大概是看过就扔了,现在还真想收回那些东西,看看她当初是如何幼稚无极限的。

  晚上薛宁约了孔雅欣晚饭,自从恋爱后,这位好友越来越难约,这次也是何逸回乡上坟她才有时间,饭间薛书阳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吃晚饭,她如实回答说和孔雅欣在一起。

  “那就好。”薛书阳顿了顿,还想说什么,蒋韵婷突然凑过来问他点餐的事情,他便仓促地说了声早些回家。

  薛宁收好手机后,表情有些木讷,原来他们在一起吃晚饭啊,这样他还不忘关心她饿肚子没有,薛书阳这种好哥哥的做派,她最讨厌了!

  饭后孔雅欣带着她去兜风,车子慢慢往市郊开,车辆越来越少,薛宁冒险因子发作,非要开一程。孔雅欣明显不相信她,“你驾证都没拿到,别在这儿玩过家家了。”

  薛宁嘴硬道:“我最近练习得很好啊,教练都不怎么骂人了,就差考试而已。”

  孔雅欣拗不过她,嘱咐她慢点开,又在旁边全神贯注盯着,随时准备上手抢方向盘。好在黄昏时间,这边车辆稀少,薛宁也规规矩矩地开得很慢,没出什么大问题,两人又才渐渐聊起天来。

  准备回城的转盘处,孔雅欣便要坐回驾驶座,刚下车薛宁就笑嘻嘻地探头说:“我调头过来这边接你。”

  “喂!”孔雅欣见她打着方向盘溜走,急得大叫:“你小心一点啊!”

  *

  薛书阳和蒋韵婷吃完晚饭,又被她强扭着逛街。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对商场没什么耐心,大概只有陪薛宁是例外,他大学头两年暑假总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她在空调充足的商场里试各种鲜艳美丽的夏装,从不厌烦。

  蒋韵婷在试某款香水,薛书阳被商场内明亮的灯光刺得异常烦躁,电话响起来时他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楼道抽烟。

  手机上显示着孔雅欣的名字,他好奇地接起来,就听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宁宁出事了,你在哪里?”

  他眼皮一跳,“出什么事了?”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反正你现在往市医院走。”

  孔雅欣的语气是真的很急,薛书阳无意识地跑了两步又警觉地停下,微怒地问:“你们又在骗我吧?”

  孔雅欣直接低声说了声靠,“现在谁有心情骗你!宁宁开我的车被撞了,信不信由你!”

  “你的车,为什么你没事?”薛书阳更加疑惑,“狼来了的故事,小学生都会背。”

  孔雅欣带着哭音吼:“我求你相信我!”

  薛书阳抿紧嘴唇没说话,孔雅欣又低咒一句,狠狠地说了句“你可别后悔”切断了通话。

  薛书阳茫然地站着,蒋韵婷担心地跑过来问他怎么了,他敲了敲太阳穴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但接下来他看什么都不对劲,精神跟喝醉了一样恍惚,半个小时后杨雪芬又打来了电话,他正在启动车,蒋韵婷便帮他先接了。

  蒋韵婷还来不及问候,杨雪芬就抖着声音说:“让薛书阳接电话。”

  蒋韵婷被她少见的怒气怔住,小声说着好,把电话递给薛书阳。

  薛书阳的眼睛酸痛,似乎还残留着商场的强光刺激,干脆停了车接过电话,只喂了一声杨雪芬就劈头盖脸地问:“宁宁出事在医院,你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只憋出来一半,又承诺了晚上要更,所以只能更这点

  我真不是故意的t t

  从昨天中午开始停水,到现在还没来!我好暴躁!(这不是卡文的借口xdddd)

  补完。

  狗血来袭,做好防辐射准备

  挣脱

  薛书阳闹钟轰鸣一片,迟钝地啊了一声,杨雪芬又急又气,“我和你爸爸往回赶呢,你给我先过去。”

  听着那边的忙音,薛书阳慢慢放好手机,重新启动车子,却怎么也成功不了。

  蒋韵婷不明所以地按住他的手,轻声问:“你怎么了?”

  薛书阳循声侧过脸来,她惊异地发现他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她正待进一步询问,薛书阳反手掐住她的手,抖着声音说:“我看不清楚路,你来开车,去市医院。”

  他脚步踉跄地和她换了位置,蒋韵婷以为是他生病了,一脸焦急地飞快开车的同时还不忘随时侧头看他。她从未见薛书阳如此狼狈,他神色痛苦地握紧拳头蜷在车门边,呼吸沉重,汗水一滴一滴从额际往下流。

  她轻柔开口安抚他,“没事没事,马上就到了。”

  他扭头看她,眼神涣散,都没有力气答话。

  冒着被罚单的危险赶到医院,蒋韵婷要去叫医生,薛书阳又仿佛恢复了体力,已先于一步跑了进去,她担心地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到底怎么了!”

  薛书阳无头苍蝇一样在急诊处转了一圈后,终于想起给孔雅欣打电话,接通后就言简意赅地问:“在哪儿?”

  “你不是说我骗你吗?”孔雅欣的讥讽引来薛书阳的低吼,“我问你在哪儿!”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引人注目,蒋韵婷去拉他的手臂提醒他小声,却被粗鲁地推开。

  静静的对峙后,孔雅欣不情不愿地说:“四楼手术室。”

  脑袋短路的他忘记了电梯的存在,急匆匆地跑到四楼,手术室还亮着灯,坐在一旁的孔雅欣抬头不友好地看了他一眼,抿紧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薛书阳凌乱地深呼吸两次,还是没能控制自己,一把将孔雅欣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孔雅欣也不挣扎,仰头厌恶地瞪着他,“原来你还担心她的死活啊。”

  “你……”薛书阳愤怒地握拳,手指关节捏得轻微作响。

  突然,他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和孔雅欣中间,神色严肃,冷淡地说:“薛先生,请你保持风度。”

  风度是什么东西?他现在连魂都没了。

  然而薛书阳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时,刚才的慌乱已经掩藏好一半,看着孔雅欣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孔雅欣撇嘴不想回答,顾星把手中的凉饮递给她,温和地说:“手续我办好了。”

  孔雅欣点着头坐下,顾星才回头简单地对薛书阳解释,“她吓坏了,你爸妈不在,你又不愿意来,她才给我电话的。”

  薛书阳被那句轻轻的“你又不愿意来”击得退了一步,头昏目眩地蹲□子,搓了把脸后说:“谢谢。”

  顾星难得地冷笑起来,“我不用你谢谢。原本以为薛先生连宁宁的职业规划都要插手,应该是真心关爱她的,没想到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你。连我都感觉失望,宁宁大概更是心寒意冷。”

  顾星的话句句戳在他心尖,薛书阳无力反驳,不用顾星批评,他已经把自己打入深渊。为什么不顺从本能尽早赶到医院,为什么要神经兮兮地怀疑,为什么在薛宁最需要支柱的时候他却不在。

  他挪步在一旁坐下,盯着手术室发呆,冰冷的墙壁将他们隔离在两个世界。他忽然想起爷爷去世的那年,他紧急回国,薛宁是第一个跑出来迎他的人,莽撞地抱住他就开始嚎啕大哭,瘦弱的身体缩在他身前,一直在抖。

  葬礼结束的雨天,她和他共撑一把黑伞,远远地落在人群后,慢慢走下肃穆的墓园。一阵风把不远处的音乐声吹过来,她紧紧地挽住他的手臂,低声说:“我讨厌医院。”

  这句话她从小就说,只是那日听起来格外让人感伤。她讨厌医院单调刺眼的雪白和浓厚的药水味,也讨厌大多数假模假式的医生护士。而现在,她一个人睡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是不是会更害怕,甚至失去求生的意志。

  思及此,刚在车中接完电话那一刻袭来的恐惧再次淹没了他。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面对这样的意外。

  他许多次都对薛宁说,她对他的感情只是依赖,算不上爱情,就如同他告诉自己他对薛宁不过是对妹妹的关怀,没有爱情。然而得知她真的出事时,身体内的所有系统瞬间自动罢工,他彻底地成了废人,口不能言、眼不能辩、脑不能思、心亦再无所感。

  他曾理智地分析过,他们的关系最坏也就是形同陌路的兄妹,他完全能忍受的。可现在划过他脑海的疯狂念头是,等她醒过来,他一定要握着她的手说:“你还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兄妹又怎么样,不伦又如何?

  前者不过是他用来藏匿爱恋的幌子,后者也仅仅是一副可靠人心人力挣脱的镣铐。

  以后不准再离开,要永远爱着我,待在我身边。

  这不再是简单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