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句遵命,而后叫了一辆车,将我送到了采访地点。
紧急救场要采访的是位画家,叫ton,今年刚刚获得缪斯展览的一等奖,是w国新生代画家的代表人物之一,才二十六岁,我在车上通过电脑浏览sally主编传给我的一些资料,尽快的熟悉这个人物。看他的照片,本人蛮年轻的,皮肤很大,眼睛很大,不太像是bsp;下车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我熟悉了一下我需要问的问题,同事已经事先做好了功课,我只是熟悉熟悉而已。不过我一向负责的都是娱乐圈方面的人物访谈,第一次跨界访问还是有些紧张的。
ton到的时候,我起身同他握了握手,他很友善的坐下,而后叫了饮料。sally主编已经将换访谈人的事情同他打了招呼。
不过我还是简短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你好,ton先生,我是韩慕声,是role的采访记者之一,这次dorie有些事情,不能出席,非常遗憾,所以由我来进行这次访问,希望这两个小时,我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对话。”我看到他笑了笑,连目光里都是笑意,他的眼睛很迷人。
“韩小姐,你好,我本人也是role的忠实读者,看过一些你的报道,今天有幸能够接受你的访问,很开心。”我当然不会把这善意的客套话当成真的,毕竟虽然工作五年,但是我还是明白自己的名气有多少的。
“哪里,ton先生客气了。”说着将录音笔拿出来,开始提问。
“这次的缪斯展览刚刚结束,有报道说ton先生是有史以来在缪斯展厅展览作品最年轻的一位,对这种说法你有什么看法?”我问道。
他想了一会,而后说了三个字:“很荣幸。”
“我想这是一种很高的肯定,ton先生对缪斯展厅有什么看法,这个bsp;ton并不是话多的人,虽然他本身可能并没有恶意,但是为了让访问更好的进行下去,我不得不使得问题更加紧凑一些。
“我的作品在很多展厅展览过,有大的有小的,观众也有多又少,缪斯展厅只是其中一个而已。”他想了想,而后又加了一句:“嗯。我想可能没有多少特殊的意义。”
他这样的回答真心让我觉得有些难办。
“从ton先生的话里我们可以感觉到你比较关心的是您的作品,那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次展出的作品都有哪些吗?有没有您个人比较喜欢的?”我很认真的观察他的神情。他似乎总喜欢想一会再回答。
“这次展出的作品主要是以南部的一个蛇岛风景为主的,之前帮忙一起制作过p&y的一期节目,非常喜欢他们去的一些地方,我们也一起分享了一些旅游的经历和心得。蛇岛是我自己去过的比较喜欢的一个地方,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我都呆在那里,准备这些作品,希望能带给大家一些不一样的感觉。”他说道这儿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前几天的风景,那儿确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空气清新,如果不是毒蛇比较多的话,我也愿意在那儿住上半年。
“其实我也刚刚采访完p&y回来,他们正在蛇岛进行拍摄,那儿的风景确实很漂亮。当然,我看过此次作品,发现也有不少肖像画,像是pretty小姐,lans先生等,画的非常生动,这里我想问ton先生为什么会想到画他们的肖像画呢?”根据同事的调查了解,ton私下和pretty、lans的关系非常好,但是两人分手之后,三个人的关系并不算太融洽。
我似乎问了不得了的问题,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我在思考着该如何打圆场,好在bsp;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不好继续刁难。
“恕我冒昧,ton先生虽然比较年轻,但是据说已经从事绘画工作多年,在这么多年的工作中,有没有特别让你有感触的事情或者是人?”
赶紧缓和气氛,这是我此刻唯一想的,我可不希望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都是这种让人觉得动弹不得的尴尬气氛。
“我姐姐。”他回答道,这个回答是我意想不到的,在dorie的调查资料里面并没有涉及到ton还有一个姐姐的事情。
“姐姐是我的启蒙老师,给我的帮助很大。她告诉我要做事要认真,每次做一件事情,不多做也不三心二意。”他短短的说了几句,而后沉默的看着我。
气氛一下尴尬了下来。
我笑了笑:“从您的话里可以感觉到,您的姐姐是位非常可敬的人。这里方便透露她的名字吗?如果不方便也没有关系。”
“pretty。”他回答的出乎我意料的干脆,并且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想韩小姐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他问了声,我点了点头:“是位非常出色的女演员。”
pretty确实是我欣赏的那类人,飒爽英姿,侠女,这一类我喜欢的词经常用来形容的一个人,在她出演的剧集中也多数以古装打戏为主,直到前些年因为拍戏旧伤复发,改而出演都市剧和现代电影。
ton笑了声:“是啊,非常能够吃苦的一个人。”
我想ton大概是我采访过的比较难办的一个了,我采访的多数是明星,他们或多或少接受过各种各样的访问,有着各自的访问经验,能够很好的应对问题,也会不自觉的让整个气氛缓和一些,使得不太尴尬,但是对于艺术家,我还真是觉得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也难怪dorie一直抱怨工作繁重,而且还被累病了。
“那么身为弟弟,ton先生对pretty小姐有什么看法呢?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吗?她走下屏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我接着问道,我想这并不是一个冒犯人的问题,可是ton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今天的访问是针对我个人的,我不想谈及别人的隐私。”他说完这句话,气氛一下子到冰点。连我这般有阿q精神的人都听出了略微的敌意。
“那我们还是关注您的作品吧?有没有哪一副作品是您比较喜欢的,乐于向大家推荐的?”希望他不要太让我下不来台,我承认我脾气不大,但是不是没有。对话是个平等的过程,虽然在艺术造诣上他很出色,我给予他相应的尊重,但是也请他能够尊重我的工作。
“韩小姐觉得呢?你觉得哪一副比较好。你既然来访问我,该是做过功课的,倒不妨说说。”他的口吻带着些挑衅的意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他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他也应该清楚,我是临时替场的,在车上的那么多时间,根本不可能将所有的资料熟悉完。
不过,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死不低头。
当然,现在看来这是优点。
我掏出材料,将他所有的作品一一点评了一下,甚至指出了他的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看着他的神情从挑衅到玩味到最后认真的听着我说。
“你——”他说了一个字,而后十分严肃的说:“之前有学过美术吗?”
我并不太想说自己的事情,我做的工作是访问,而不是宣传自己,我也不是明星,也不需要更多的人来了解我。
“我想这是我的隐私,没有必要在访问中进行。我已经回答了ton先生的问题了,ton先生是否也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见他点了头,说实话,我没有炫耀的意思,但是我想说,我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您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针对我,是我今天说错了什么话,惹您不开心了吗?”我自问我的访问同平常一样,有挖掘,但是尽量避免触及别人不愿意谈的问题,他的反应大的让我有种诡异的错觉。
他呆愣了下,而后才开了口:“你要给顾流云写传记?”他反问了我一下。
原来这就是问题的症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点了点头。他俩难道有过节?还是pretty和顾流云有过节,可是pretty和lans分手的时候并没有提及顾流云,两人现在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也没有闹出任何不和?
“我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那是一个做作的女人,让所有人觉得她是一个好人,其实本质上却见不得别人好。你为她写传记,帮她骗更多的人,这一点让我和厌烦。”他很直白的同我说这句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这是我采访过的对象里第一个这样批判顾流云。她虽然在娱乐圈的人缘不及安澜姐和sally主编,但是多年来也算洁身自好,除了和lans和sky的恋情方面绯闻,很少有能让人诟病的,没想到一个跨界的艺术家会对她有这种坏印象。
他既然想说,我也洗耳恭听,毕竟我也没有只听一家之言的打算,能够耳听八方,当然最好不过。
见我微笑的看着他,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呆傻。
“即便你不同意我的说法,但是我依然会坚持我的观点,不管接受谁的访问都一样,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他固执异常,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我忽然想起他才二十六岁,虽然和能干。
“顾流云确实是我尊敬的一个演员,我也确实有这方面的打算为她写传记。我不会阻拦任何人去批评她,当然我也有权保留我自己的看法。我想今晚的访问可能无法进行了,不过,如果您愿意说的更多,我也愿意洗耳恭听。”做一个合格的听众,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任何工作时间,我都竭尽全力的去做到这点,除非忍无可忍。
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他的情绪反而缓和了一些。
“你很奇怪,换成别人,估计已经摔桌子走了。”他说道,喝了点饮料,这是我们谈话以来他第一次端起了杯子,放下了放在手臂两侧的手。
那是一种防备的动作,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有对我坦诚布公的打算了呢?
我拍了拍桌子,然后苦恼的看着他:“桌子不够结实,估计不够我摔,赔起来我会很苦恼。”这有玩笑的意味,当然也有真的,这桌子给我摔那么几下,估计要花掉我一两个月的工资,实在不值当。
不过好在他笑了,气氛总算变得有些正常了。
“p&y前些天有传过一些照片给我,其中有看到你的照片,站在树上的照片,你的胆子挺大的。”他说道:“一般人是不敢爬得那么高的,尤其是防护措施很简单的时候。”
“站得高看得远,难得有那种机会,错过一次少一次了。”我想我回答的还算中肯,并不是胆子的问题,而是知道有些机会不把握便只能看着它白白溜走。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放弃过一次,那次让我遗憾终生。之后的日子,我尽可能的减少这种遗憾。
“p&y很少夸奖别人,却对你印象不错。我之前并没有说谎,我确实是role的忠实读者,当然也可以说算是你的。”他说这话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大脑当机。
“谢谢。”半天憋出两个字。
倒是他反过来访问我开始了:“说真的,你的绘画应该很不错,看样子,你该接触过很多才对?”
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回答他的,毕竟这是我的私事。私事和工作我分的清楚。
“看来,你也没有打算继续访问的打算了。今天就这样结束吧。之后我会请sally主编同你接洽重新访问的事情——”我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我也想回去洗澡睡觉了。
“不用再安排了。”他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就算sally主编要算我的工作失误我也无话可说了。
“那好,就这样,再见。”?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