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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作品:六朝清羽记|作者:乐乐陶陶|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3 02:48:42|下载:六朝清羽记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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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一箭射出,正中野猪鼻梁。野猪尖嚎一声,冲势被箭枝射得一顿,然后发狂一样直冲张少煌而去。

  马匹嘶鸣声中,一名随从被野猪撞开,张少煌的坐骑人立而起。野猪弯长的獠牙 破入马腹,接着马匹溅血倒卧,与野猪压在一起。

  张少煌从马上跌下,面无人色地呆了一会儿,然后坐在地上指着野猪狂笑起来。

  随从搬开马尸,只见那头野猪右眼被一枝利箭射穿,两尺多长的箭枝射入大半,露出的白色箭羽被兽血染得通红。

  张少煌一边大笑,一边抱着龙雕弓狠亲几口。危急关头他一箭射出,没想到龙雕 弓如此强劲,直接射入野猪颅内,让这只四五百斤的野猪毙命当场。

  众人惊魂甫定,良久才围过来,对张少煌的弓箭射术称赞不已。石超抖着脸上的 肥肉惊叹道,^「佛祖爷爷!张侯爷这箭法是箭神下凡啊……」

  桓歆也满眼艳羡,「张侯爷,你这弓卖不卖?」

  张少煌喘着气道:「开什么玩笑!拿命我都不换!」

  说着一把拉住程宗扬,「程兄!哥哥这命是你救的,往后就是生死兄弟一样!」

  众人以为他是为程宗扬射的一箭道谢,桓歆叫道:「张侯,这可过了吧?要说帮忙,我也射了一箭呢。张侯,我也不说让你感恩戴德了,这弓让我射两箭过过瘾总行吧?」

  张少煌抱着弓道:「一边去!桓老三,你那破弓连猪皮都射不开,哈哈!」

  说着他又想了起来,「萧哥儿!服了吗!」

  萧遥逸哼了两声:「急什么?等打完猎再算!」

  张少煌笑道:「我这儿已经射了三头大鹿,一头四五百斤的野猪!就是放着让你 射,你也赢不了!」

  「少来夸口 !」

  萧遥逸扬鞭叫道:「我们到鹰愁峪再射一场!」

  这场射猎有惊无险,众人虚惊之余,兴致益发高涨,车马滚滚赶到鹰愁峪。

  路上说起徐司空的公子徐敖也来射猎,张少煌还不舍得放开龙雕弓,抱在怀里笑道:「好!让徐小子也见识见识本侯的神弓!」

  程宗扬落在后面,与石超闲聊。石超的坐骑走到一半就累得满身大汗,他自己也 颠得难受,厚着脸皮换了马车,周围几个美婢服侍着,给他打扇抹汗。

  「程哥,那几个美婢怎么样?」

  石超眉花眼笑地说:「若不够用,我那里还有几个,回头给哥哥送去。」

  程宗扬只记得那几个婢女叫雁儿、莺儿和鹳儿,连她们的手都没碰,只能含糊应道:「还好还好。」

  石超笑道:「这趟回去,哥哥一定要来我们金谷园作客。对了,前天我去金钱豹,章瑜还问起哥哥。我对章瑜说,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什么事,直管找到我们金谷石家!」

  程宗扬笑道:「那可多谢了。我是听云三爷说起金枝会馆,又正好张侯爷在旁边,才和他多说了几句。」

  石超来了精神:「哥哥想去金枝会馆看看?这个好办!」

  「金枝会馆是个什么地方?还搞会员制,听起来很高级啊。」

  石超道:「那是八爪章鱼的产业,在雀燕湖边上,依山傍水,章瑜花了大钱砸出来的。」

  他色迷迷地说道:「每月开馆一次,都是外面见不到的新鲜货色,手段也新鲜。上次我和张侯爷去过,演了什么五天二记,几个少见的粉头打扮得娘娘似的,被一群军汉吊起来乱搞。这边演着,有个唐国的富商当场拿两千金铢买了个粉头回去。」

  程宗扬越来越佩服八爪章鱼的手段,竟然搞起情景剧,思想够超前的。

  吴三桂忽然挽住程宗扬坐骑的缰绳,勒住马匹。

  第六章 入瓮

  「怎么了?」

  吴三桂看着四周,「情形有异。」

  程宗扬连忙抬头张望,却没有看到什么动静,「你是说有埋伏?」

  「咱们这么多人过来,林中鸟不飞、枝不动,不大寻常。」

  石超从车里伸出头来,「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歇着吧。」

  程宗扬想了想,吩咐道:「吴大刀,叫住小侯爷!」

  吴战威打马奔过去,只见萧遥逸在马上和他笑谈几句,然后朝程宗扬招了招手,一边马不停蹄地朝峪口赶去。

  程宗扬追上来,低声道:「小子,你找死啊!」

  萧遥逸笑嘻嘻道:「你忘了咱们是做饵的吗?程兄这么大惊小怪,鱼儿怎么上钩呢?」

  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前面的山谷:「这就是鹰愁峪?」

  前方是一道狭长的山谷,两侧岩壁如同刀削,入口仅有一丈多宽,只够一辆马车通行。程宗扬脑中不禁浮现出五百弩手封住谷口,乱箭飞射的景象。

  「另一端有出口?」

  「哪里有出口!」

  萧遥逸笑道:「这山谷前狭后宽,周围都是绝壁,里面倒有一大片森林,有一两里宽,只要守住出口,再大的野兽也逃不出去,正适合围猎。」

  程宗扬道:「你是想让咱们都进去,让人来个瓮中捉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萧遥逸道:「放心吧。徐老头话既然说了,就不会乱来,何况还有他的宝贝儿子。那些大和尚州府兵不动,想吃掉咱们这一、二百人马,也没那么容易。」

  程宗扬略微安心了些,徐度既然说要明哲保身,那些州府劲卒的威胁可以放到一边。建康城剩下唯一的军事力量只有萧侯爷掌控的禁军。只要不是动用军队围攻,这些世家子弟近二百名护卫,一般的武林豪客也不敢轻易动手。

  不过程宗扬还有些不放心,吩咐道:「长伯,你留在外面,有什么动静不用理我们,直接去城中带军队来。」

  吴三桂道:「我还是留在公子身边吧。要指挥这些乌合之众,公子未必及得上我!」

  程宗扬笑骂道,「就你争强好胜!算了,小魏,你在外边吧。」

  (bsp;说着他放低声音,「不管出了什么事,保命要紧!」

  小魏点了点头,不言声地离开队伍。

  车马络绎行进山谷,程宗扬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左右张望着问道:「徐府的人呢?」

  接着前面人喝道:「谁!」

  一匹健马从林中驰出,正是昨天见过的徐寄。他远远叫道:「小侯爷!程公子!我们少爷刚撵出一头白鹿,正在围捕,让小的来迎各位!」

  「白鹿?」

  张少煌眼睛一亮,「这可是祥瑞啊」。

  「不就是一头鹿吗?有什么祥瑞不祥瑞的?」

  「程兄有所不知,我大晋政通人和,祥瑞不断。当日有黄龙游过江口,先帝特意起神龙殿,改元黄龙。后来建造新殿时,又有赤乌数百群聚殿上。先帝亲眼所见,当即定殿名为赤乌殿,改元赤乌。」

  张少煌滔滔不绝地说道:「这次有白鹿出现,正可见陛下盛德。这么大的功劳,别被徐家那个小子抢走了。」

  说着他朝程宗扬马后抽了一鞭,叫道:「程兄,咱们也去开开眼!」

  程宗扬无奈之下,只好跟着进了山谷。

  其他世家子弟也怀着一样的心思。说起来张家和徐家虽然祖上有过四五品的官员,但在这些世家子弟眼中仍然是下等寒门。不过张少煌的姊姊是晋帝宠妃,徐家立过战功,大家又气味相投,平常留些面子。这会儿听说祥瑞出现,心里都是一个念头:这样大的功劳,不能被别人抢去了。

  程宗扬面露苦笑,这些人一听说祥瑞都跟疯了一样,自己的坐骑被裹在中间,想退也退不出来,只能一同奔进谷里。

  徐寄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回头招呼众人跟上。等车马都进入峪口,他突然一扯缰绳,马匹斜着窜入林中。

  程宗扬对祥瑞没什么兴趣,一直紧盯着徐寄,见状顿时一惊,急忙转向,叫道:「徐寄!往哪里去!」

  徐寄充耳不闻,速度越奔越快。萧遥逸一摆手,几名护卫立即跟着追来。徐寄极力打马,眼看就要逃出视野,程宗扬一咬牙,摘下弓箭。

  黑珍珠突然嘶鸣一声,轻捷地一个跨步,马身横侧过来。旁边几名随从勒马不及,马匹突然矮下半截,嘶鸣声中,一匹匹马失前蹄,跌入陷阱。

  「绷」的一声弓响,远处的徐寄应声而倒,从马上倒栽下来。吴三桂收起角弓,跳下坐骑,飞身追了过去。

  萧遥逸面沉似水,追逐中有五匹马跌入陷阱,折断了前腿;那几名护卫身手不错,都及时跃离马匹,只有一人受了轻伤。

  后面的队伍已经乱成一片,大多数人都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叫道:「怎么了?」

  「哪个废物跌下马了 ?」

  「快让开,别误了本公子捕获祥瑞!」

  萧遥逸挥了挥手,几名护卫拔出短刀,将哀鸣的坐骑喉咙一一割断,免得它们受苦。

  吴三桂提着受伤的徐寄回来,往程宗扬马前一丢。那汉子双腕已经被吴三桂拧断,软垂下来,背后中了一箭,肺部受创,口中不断涌鲜血,脸上笑容却极为欢畅。

  萧遥逸一脚踹在他脸上:「干你娘!死人还笑个屁啊!」

  徐寄唾了口血沫,「小侯爷就是杀了我,今日也难生离鹰愁峪!我这样一个蝼蚁一样的小人物,能得小侯爷陪葬,实在是三生有幸。」

  萧遥逸啐道:「你也配!就你这样的小崽子,给徐老头陪葬还差不多。嘿,徐老头敢阴我,真是寿星喝砒霜,嫌他狗命活得太长了。」

  徐寄冷笑道:「徐司空今日把你们一网打尽,明日就夺了禁军的兵权!让你们家家户户死无遗类!」

  萧遥逸用马鞭挑起他的下巴,盯了半晌,忽然一笑。「小崽子,你要咬死牙关一个字不说,我还疑神疑鬼,话这么多就露出马脚了。你是背着徐度出来的吧?」

  徐寄脸色微变。

  萧遥逸寒声道:「说!指使你的是不是徐敖那个兔崽子!」

  徐寄忽然张口,朝舌上咬去。萧遥逸眼明手快,马鞭啪的抽在他脸上,把他下巴打脱,然后一脚把他踹倒。

  「萧五!别脏了爷的靴子。」

  萧五不作声地过来,把徐寄提到林中。张少煌和桓歆已经赶过来,石超也掀着车帘朝这边张望,叠声嚷道:「怎么了?怎么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峪口传来几声惨叫。接着一片密集而强劲的风声响起,弩箭雨点般飞来,将后面几名护卫连人带马射杀。

  程宗扬高声道:「快!都退到树林里!」

  马嘶声、惨叫声、怒吼声响成一片,乱了半晌,众人才退到林中。这会儿工夫已经死了六名护卫,还有十几人带伤。其中一个世家少年被弩箭射中肩膀,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萧遥逸听得不耐烦,一脚把他踢晕过去才落得清静。

  七、八名世家子弟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张少煌抱着弓惨叫道:「萧哥儿!这是怎么回事!」

  萧遥逸一笑:「张侯爷,咱们都被徐敖那小子算计了!他老头想篡位,要把咱们一网打尽。」

  「不会吧!」

  桓歆叫道:「外面是州府兵?」

  「桓老三,徐老头是冲着你来的,谁不知道你爹也是都督六州军事,跟徐老头向来尿不到一个壶里?」

  桓歆脸都白了。旁边的石超更是快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