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其香沁神安脑;最后一把是桃木梳,袪邪避凶,一应奸邪尽皆退避!”
他一面说一面深深弯腰拜下:“头乃诸阳之首,医者早就有梳头百余下,熟寝至天明地说法。儿臣知母后最近身子不爽,特意亲自造图,制成了这四把梳子,本当镶金嵌玉求其名贵,但母后本是最求节俭之人,所以儿臣斗胆,便以此原物献上。”
区区四把梳子竟然多出了这么一堆名目!即使众臣中间就有博览群书知识渊博的,但面对李贤地巧舌如簧依旧不禁看呆了眼,更不用说那帮武将了。而李弘和李显在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同时朝自己的兄弟投去了羡慕的一睹。
原来,送礼不但是礼物轻重,这名头也如此重要!怪不得先前他们从李贤那里得到那样地暗示,敢情是这个缘故。
对于李贤这样头头是道的解释,李治不觉哑然失笑,而武后令阿芊收好礼物之后,却是喜笑颜开。她最近常常失眠,就是服用药物也不见多大效用,并不奢望这区区四把梳子能够起到怎样的大作用。最最重要的是儿子的一片心意,能够知道她这个当娘的如今睡不好而送上这些,无疑极为称心。
李弘送的是一只玉枕和一柄白犀,李显送的则是一盆名贵兰花,全都是紧扣清新怡神四个字。见到这一幕,不少人便开始暗地捶胸顿足,早知如此,何必费心去置办那些昂贵却无用的礼物?这送上去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干脆以后送礼就都去沛王李贤那里打听一下,最多送上一点人情,横竖这位皇子送什么都讨帝后喜欢!不少人琢磨了历年的经过之后,打定了这么一个主意。
正在晚宴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候,忽然有内侍飞奔进来报说,帯莩ち魅死钜甯欣裎锞聪谆屎蟆4嘶耙怀觯媒跃玻土钕鸵哺械叫耐房┼庖幌拢18硖啡タ次浜蟮牧成6獠豢床淮蚪簦豢聪乓惶>」芩谋?辉煌,但武后那张脸已经几乎阴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显而易见,这突如其来的一遭就连武后本人也没有料到。
那么,这是李义府自己想回朝想疯了,还是干脆有人撺掇他干的?
“呈上来吧!”
李治的脸上无喜无怒,就连声音仿佛也不带丝毫感情。而那报讯的小内侍闻听此话,慌忙退下,不多时便捧上了一个用锦帕盖住的盘子。
武后见状皱了皱眉,旋即喝道:“把帕子揭开!”
众目睽睽之下,那锦帕一去,就露出了盘子上的一样东西。见着此物,大多数人或鄙夷或冷笑,个个心中都有算盘。盘子里不是别的,正是一支稻穗,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所谓的嘉禾祥瑞。
李贤一见东西便知要糟,这玩意若是往日李义府还在当宰相的时候献上,自然只会讨好不会倒霉,但问题是,眼下李义府除了导火索什么都不是!是嘉禾还是谷,都是别人说了算。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看李治的态度——是因为群臣弹劾的缘故彻底厌弃了李义府,还是因为当初自己任用的缘故,还不准备置这位昔日重臣于死地。
“义府有心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李治便把这件献礼的事情了结了。然而,原本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寿筵不知不觉多了几分阴霾,之后的寿礼虽然也有心思精巧的,却再难博帝后真心一粲。旁边的皇子三兄弟中,除了李显还在那里没心没肺地起哄闹腾,李贤和李弘几乎一直在用眼神交流,恨不得晚宴立刻结束。
好容易捱到曲终人散的时刻,李贤便讨了送行的差事,把几位重臣送出了麟德殿。刘祥道这个煞星一离开视线,他便一把拉住想要滑脚的许敬宗的袖子,沉声问道:“许相公,李义府送礼的事情你事先可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许敬宗很是不满地一瞪眼睛,脸上的肥肉很是抖动了两下,最后才没好气地道,“我如果知道这件事,必定会阻止义府如此愚行。看今天的情形,他似乎还不知道朝中为了他的事情已经闹成了怎样的光景。奇怪了,难道他就这么消息闭塞?”
李贤却不禁叹息了一声:消息闭塞……只怕是有人故意让李义府消息闭塞的。沧海桑田,李义府大约没想到,这种情形会落到他自个身上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 赏梅赏雪赏美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义府的“嘉禾祥瑞”送上的次日,便有御史数人连同慨激昂地上书声称:长流人李义府假造祥瑞欺君罔上罪在不赦,乞按律严加处置。如是一通奏折上去,顿时又掀起了另一通铺天盖地的弹劾风潮,有道是无人雪中送炭,有人雪上加霜。
就在这个当口,内宫忽地传来讯息——李治风疾发作,朝政大事,但由皇后佐太子处置!谁都知道武后如今身怀六甲行动不便,这所谓的皇后佐太子,便和单单的太子监国没什么两样,而太子李弘恰恰是和李义府不对盘的。于是乎,所有人都认为,李治这是借太子当由头措置,李义府此番绝无幸理。
然而,平常耳根最软的太子李弘这一回却让东宫属官大跌眼镜——如果他们有眼镜的话——因为,李弘以国家尚有大事,无需在一个长流人身上缠夹不清的名头,申斥了好些不依不饶的官员。本该承担辅佐之职的武后却在含凉殿中独自安胎,似乎压根没有出来指手画脚的打算。
对于那些气势汹汹的朝臣而言,这就犹如使尽全身力气,却一拳打在了棉花堆上,胸闷得简直要吐血。直到这时,刘祥道才暗自后悔,不该让上官仪这个对太子影响最大的太子太傅去了洛阳。毕竟,他这个宰相虽说是太子宾客,影响力却极其有限。
始料不及的是那些大臣,却不包括李贤。武后生日一过,他别提有多悠闲了。今天这位国公请他喝酒,明天那位大将军邀他看歌舞,后天又是什么文人雅士邀他吟诗作对……总而言之。仿佛那纷纷乱乱的杂事对他压根没有影响似的,就连出入东宫的时间也少了,不虞有人注意到他这个沛王在中间搞了什么名堂。
袁天罡见了李贤一次之后,便离开了清都观不知所踪。李贤也没指望能够留住这位出了名神通广大的人物。但却惦记上了清都观地梅花。因此,在百官上窜下跳的当口,他却悠悠然来到了至德观。
“赏梅?昨儿个晚上刚刚下了雪。可不正是赏梅好时节!”
贺兰烟闻言自然乐意,而这一日正好都在至德观中的李焱娘等人则一个劲地撺掇着屈突申若,说是大家一起去凑个热闹。磨不过众女。李贤干脆命人去清都观知会了一声,省得那位观主看到这么一堆人惊掉下巴。
彼时天寒地冻,天空中犹落着星星点点的雪花,李贤却不管天冷,仍旧一如既往地选择了骑马。他原本想劝众女坐马车去,孰料一群大大小小地女人都是骑马而来,自不肯坐气闷的马车。眼看劝不动,他也就索性耸耸肩随她们去了。
众女的坐骑原本都是千里挑一地神骏。而屈突申若和贺兰烟更是牵出了当日李贤所赠的高头大马,黑马上的屈突申若身穿火红披风,白马上地贺兰烟系着一袭鹅黄披风,在这灰蒙蒙的天气中别显亮丽,惹来了李焱娘和殷秀宁等人的阵阵笑声。
清都观中早已准备停当。观主罗守仁特意派人开了那个梅园把众人迎了进去,原本要亲自相陪。李贤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他立刻逃也似地找了个借口避开,就连一应侍应的道童也统统没了影子。见这光景。李焱娘虽说本就不打算让这些人站在旁边扫兴,也不禁大为奇怪,当下便笑看了李贤一眼。
“六郎,人说你巧舌如簧,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李贤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笑嘻嘻地看着小丫头在那边摆弄炭炉茶壶,心中却想到。倘若李焱娘知道他刻意加重了这帮娘子军的昔日“凶名”,这才吓跑了观主等人,只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得意了。
梅林中之中正好有一个草亭,虽说四面透风,却是一个挡雪的地。李贤自幼习武并不怕冷,而众女也没有一个是娇娇怯怯的主,个个都脱了披风,单穿着锦祅长裙谈笑风生,竟是有几分春日风情。小丫头呆在炭炉边上正在那里忙着煎茶,更是脸色通红,额头上甚至还有点滴汗迹。
“六郎真是好惬意,看人家贺兰在那边忙的!”殷秀宁在李贤肩头轻轻一拍,旋即促狭地笑道,“如今别人那么紧张地时候,你这个皇子却天天在我们这脂粉堆中混着,就不怕别人取笑么?”
小姑奶奶,分明是你们要搅和我的二人世界好不好?李贤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见四周都是红艳艳的梅花,这里却是孤零零的一个草亭,和他自己的境遇异常相像,当下立时灵机一动。
“梅花林中梅花亭,万红丛中一点绿。那些大佬们若是知道我如今地惬意悠闲,只怕是羡慕还来不及,如果还有取笑的人,那肯定是羡慕我地艳福不浅!”
前头两句歪诗不觉让众女都愣住了,细细一想却还
几分贴切——这李贤一个大男人呆在她们这一大群女实是和绿的草亭夹在红的梅林中一个道理,可不是万红丛中一点绿?以往只有她们这帮娘子军打趣别人,从没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地感取笑她们,因此,屈突申若忽然第一个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六郎替我报了一箭之仇,上回她们拿着你送给我的诗作由头,取笑了我好一阵,这次活该她们这万红当陪衬!”
她这话一起,少不得招来众人一顿笑骂,而李贤便趁机笑眯眯地去给小丫头帮手。但凡富贵人家,没有人不学一两手茶道的,李贤虽说不拘小节,但学习这种礼节的时候却不敢马虎。这年头世家大族论风度论休养,要是他连这一手也不会,就算是皇子也免不了给人笑话。
只可惜一帮女人虽说都是出身大家,却对于饮茶这种风雅差事并不热衷,炭炉只烧了一回水就用来烫酒,而这一回掌握火候的就换了屈突申若,小丫头则趁势缩在李贤身边说悄悄话。
光是饮酒自然无趣,几杯下肚,屈突申若瞥了那边一对璧人一眼,忽然建议道:“这赏梅赏雪没个由头未免无趣,不如大家喝酒行酒令如何?”
“那还不如划拳呢!”
殷秀宁当即反对,而其他人立时笑骂她市井,这行酒令便定了下来。李焱娘又提出这里有李贤一个大才子,作诗未免无趣,若是轮到,便说一句四七格的吉祥话,如是就连殷秀宁也喜笑颜开地答应了。李贤自忖几句歪诗足矣,刚刚点头,屈突申若冷不丁又加上了一句。
“今儿个统共这么几个人,轮到谁行酒令的时候,便自饮一杯。倘若做不出,便自饮三杯,然后指定别人代作,代作者同样自饮三杯,如何?”
还不等李贤反对,众人便纷纷答应,他顿时心中叫苦。可以想见,一旦谁做不出来,必定都是让他代替,这么下去他不知道得喝多少。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见屈突申若取了骰子出来,他干脆便第一个抢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就由我先开始吧。”
他随手掷出了一个三点,合上盖子看了一眼众人,这才笑眯眯地吟道:“围炉拥裘,赏梅赏雪赏美人。”言罢他立刻自饮一杯,眨了眨眼睛便坐了下来。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好半晌,屈突申若才哑然失笑道:“快看下一个是谁,没来由让六郎捉弄了我们一番,若是不找回场子怎么行?”
众女这才反?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