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坐下来,闻了闻菜香。又气又怒的她,想不通自己干嘛要跑,她不是应该以受害者的身份,义正言辞的强烈谴责许安然吗?,为什么会做贼心虚的自己跑掉。莫非她真的被关久了,思维和常人不一样?
“发生了什么事?”她古怪的神情,让周庭宇感到一丝不安。
“碰到姓许的了,老狐狸不设个局,好像就不能显示出他智谋高深一样。”顾立夏疲惫地抓起筷子,尝了一口粉蒸排骨。
“也许只是巧合呢?”周庭宇坐下来,拿过精致白色瓷碗帮她盛了一碗饭。
“我以为你的智力水平,不应该还停留在儿童阶段。”顾立夏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吃起来。
周庭宇被她呛得哑口无言,只好也盛了饭闷头猛吃。他的直觉告诉他,林礼松没有必要特意安排,让她和许安然这么快就再次碰面。也不相信许安然经历这次的事,还能完全没有芥蒂的,选择信任林礼松。可是目前情况复杂,他不敢确定,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搞鬼。
许安然分明比他们早到,让他们来的是阿成,莫非阿成一早知道许安然在这,所以存心这样安排?可阿成跟了林礼松10年,一直是他身边,最忠诚的一条狗。光是林礼松这些年送他的房产,就够他全家花上两辈子的了,没理由会出卖他。
分析来分析去,谁都有可疑又谁都很无辜,周庭宇半天理不出头绪,连顾立夏几时吃完走人,他都没感觉到。
顾立夏回房躺在床上发呆,不断的纠结自己,刚才为何要跑开。她明明可以先甩他一个耳光,然后再跑掉。不知道还要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呆到何时。她现在很害怕和周庭宇独处,总有种尴尬的感觉,无法坦然的面对他。她承认自己小心眼,凡是伤害过她的人,她都会记恨,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脑子里乱得跟团毛线球似的,顾立夏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跳下床翻开行李袋,取出装在里面的笔记本电脑。车速模拟
系统已经做完,得趁这几天好好测试下。她现在的处境,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外一个牢笼,她实在很不甘心,就这样听天由命。陈伯说的对,高科技是为人服务,而不能成为自己的依赖对象。
说干就干,她把山庄的信笺铺到床上,打开圆珠笔准备做记录。开机,启动动力车速模拟系统,设置好时间,转弯次数,遇到红绿灯的等待时间,等等所有的必备条件后点击开始。系统里的车子模型,顺着指定路线,在密密麻麻的街道线上跑起来。顾立夏边看边记录,在车子第一次停下的终点标上记号,接着开始第二轮测试。
连着测试了5轮,每次的终点都不一样。顾立夏根据5次到达终点的用时,和自己被蒙住眼,呆在车上估算出来的用时,作了一下对比。最后确定出三处,比较接近目的地的地点,将它们圈出来。打开系统下方的街道标识,圈出来的几个地点,竟然都在同方位,而且相隔不远!
顾不上已经是半夜,顾立夏赤着脚,跑去叫醒周庭宇。周庭宇二话不说,立即爬起来跟她回房。
两人回到顾立夏的房间,顾立夏简单明了的,跟他介绍了一下系统的作用,然后开启模拟状态。她边看边和他解释,然后把刚才记录下来的地点,一一指给他看,“这三次是比较接近的,但是都在荔锦酒店附近,我怀疑林礼松的赌场,就设在荔锦里面,而且绝对不在楼层上。”
“你是说,车子从你的房子那出发,到达目的地后,你并没有乘坐过电梯?”周庭宇很快明白过来。
“是,几乎是下了车,就直接进入赌场。我怀疑荔锦的地下室有猫腻。”顾立夏皱着眉,把记录在信笺上的数据,划出来指给他看,“开车用时,路上遇到的红灯次数,还有上坡下坡,加上拐弯的次数都是对的,几次的终点都指向荔锦。”
“那你有没想过,也许赌场不止一个,刚好停在荔锦,为的就是避人耳目?对你大学学什么的?”周庭宇忽然来了心思,有点不敢相信她这么聪明的人,居然被林礼松,变相软禁了10年。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有问题吗?”莫名其妙的问题,让顾立夏怔了一下,马上翻个白眼送他。
“没……没问题。我尽快让同事去人防办,把人防报建的存档图纸调出来。”又被鄙视的周庭宇,颇有些无地自容。
模拟系统又演示了两遍,每次结果都不一样。难道真让周庭宇说中了,赌场不止一个?顾立夏站起来,焦虑的踱来踱去,突然她一拍脑袋,两眼放光的扑到床上,噼里啪啦地在笔记本电脑上,输入一大堆字符,重新设置系统。
最后一次,同时演示的结果出来,她兴奋的抓住他的胳膊,“真让你说中了,我忘记把步行的时间算进去了,你看固定的六个地点,是不是离得都很远?”
“我看看!”周庭宇也止不住激动起来,他凑近屏幕仔细一看,果然每个停车点都在不同的区,唯独两个紧挨着的点,都在荔锦附近。难怪他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查一点线索,林礼松这老狐狸,居然把每次停车的地点,都定在各个区的公安局附近,谁能想到他会把赌场,设在公安局周围呢?
此时,远处的天际线已渐渐发白。清脆悦耳的虫鸣,从窗外低低的传来。顾立夏伸伸懒腰,把电脑放到床上,神清气爽的站起来活动筋骨。
“天都快亮了,你回去睡吧。先不急把报建图调出来,我明天再测试几次,看看结果是不是都一样。”顾立夏打了哈欠,收拾家伙准备睡觉。
“哦,你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再安排服务生送吃的过来。”周庭宇尴尬的退后,不自觉的多看了她两眼,才转身离开。
疲惫不堪的顾立夏,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记忆力一向惊人,不然当年,外公也不会连哄带骗的教她学赌。连她在内,外公的外孙子女、亲孙子女一共13个,唯独她一个人被外公挑中,继承和学习他自己的赌术。
赌了一辈子的外公,绝对想不到,他引以为傲的高明赌术,间接害了他最疼爱的外孙女。如果外公在天有灵,得知她重蹈他年轻时的覆辙,不知作何感想?
天已经大亮,连续阴雨一周的天空,一扫阴霾露出清亮的笑脸。橘色的阳光透过纱帘,斑驳的洒到木质地板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而安宁。顾立夏翻了身,实在睡不着的爬起来,换上一身黑色运动装。许久没有打拳了,趁着天气不错,她要出去练练手脚。
梳好头发,顾立夏翻开山庄的住宿指南,找到健身房的位置。她没有惊动周庭宇,而是悄悄溜下楼,启动电车,往别墅中心区域的健身房开去。
一大早,健身房的门还没打开。好在这里服务不错,顾立夏找服务生说了下,对方很快帮她打开门。搏击区空荡荡的,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回音。把外套扔到休息区的吧台,她带好拳套禁不住跃跃欲试。
打了两圈,顾立夏出了一身臭汗,顿觉通体舒畅。脱下手上的拳套,她走到休息区开了瓶水,一屁股坐到吧椅上。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穿戴整洁的服务生,正在有序的忙碌着,为各个别墅的客人送去早点。自由真好,她由衷的感叹起来。灌了两口水,她跳下椅子,自嘲的走回运动区,
将心里的怨气,化作无尽的力量击向沙包。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蓦然想起,顾立夏充耳不闻,拳头却一次比一次挥得用力。她心里想着,这里还有和她一样无聊的人,大清早的来练搏击。一直到打累了,顾立夏才停手。一回头,许安然顶着一张,堪比扑克牌的脸杵在入口处。她视若无睹的走到休息区,拿起矿泉水就喝。
“对不起!”许安然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三步并两步走到休息区,愧疚的在她身旁站定。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么?”顾立夏没有动,语带嘲讽的把玩着白色的矿泉水瓶盖。
“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负责?你要怎么负责?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加负责就能抹去记忆吗?”顾立夏攸的抬头,冷冷的眼神,裹着满腔的怒气扫向他。
“对不起!”许安然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无聊!”顾立夏呸了他一句,跳下椅子准备走人。
许安然脑子一热,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想要制止她离开。
顾立夏被他抓得生疼,怒不可遏的转过身来,弓起右脚,用膝盖狠狠的往他裆部撞去。
措手不及的许安然,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护裆痛苦的蹲□去。
第十六章 狼狈为奸
周庭宇从顾立夏房里回来,立即跟王队联系。简单汇报完最近的工作进展,他着重提起顾立夏设计的,那个车速模拟系统,还有昨晚测试的结果。对于被林礼松惩罚之事只字不提;并且还私下找阿杰谈过,他答应严守秘密。
王瑞涛听完他的汇报,提出两点指示:一、他今天会带技术科的人,过来核查那个系统,希望他能尽量保护好证人的安全;二、对于模拟系统的事,一定要严格保密,在没确定系统的准确性之前,不得随意透露消息。周庭宇一一谨记在心,和他约好今天听消息碰头。
睡到7点半,周庭宇准时起床。洗漱完毕,他打开房门刚要下楼,赫然发现隔壁顾立夏的房门大开。他闪身进入房内,被子乱糟糟的,她的电脑还在,人却没了踪影。
慌乱不已的他,开始挨个房间寻找起来,可惜他把别墅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也没找着顾立夏。打她手机,无人接听,六神无主他再次跑回她的房间,才发现手机还扔在枕头底下,她根本没带!
周庭宇冲到门外的车棚,想着有可能发生一切意外,瞬间心乱如麻。考虑再三,他不得不违规,直接联系自己的队友,并火速打电话到总台请求协助。挂上电话,他不等总台回复,果断的跳上电车,风驰电掣地开往停车场。
车子刚出山庄大门,总台来电话说,顾立夏已经回了别墅。周庭宇虚惊一场,赶紧掉头把车扔回停车场,开上电车返回别墅。平白闹了场大乌龙,他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跟队友联系告知这边的情况。
“你早上去了哪里?”心急火燎赶回来的周庭宇冲进门,顾立夏正坐在餐厅里,悠闲地吃着早点。看到她毫发无损,他悬着的心刚落到地上,随即控制不住的生气起来。
“健身房!”顾立夏大口的咬着虾仁烧卖,有点不舒服于他带着质问的口气。
“麻烦你下次出去跟我说下,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跟老板交代?”
“想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你以为老狐狸会傻到,满世界去宣扬我就是他的赌手吗?”
“不可理喻!”周庭宇重重地坐到她对面,抓过一屉绿茶蒸饺,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喂,你一大早的吃枪子了啊!阴阳怪气的。我哪惹着你了?”顾立夏无名火起,啪的一下把筷子甩到桌子上。
周庭宇极力克制的怒火顷刻被点燃,他不甘示弱地一拳打到桌面上,碗盘杯子被震得嗡嗡作响。
俩人发狠地嚼着嘴里的食物,怒目而视。
顾立夏最先败下阵来,她眨眨酸涩的眼睛,一气喝掉整杯牛奶,抓起
椅背的外套起身就走。
“话没说清楚,你不能走!”周庭宇一脚把身边的椅子踢飞,椅子顺着连通会客厅的走廊,发出嗤嗤的声音,滑到楼梯口停住,正好挡住顾立夏的去路。
“莫名其妙!”顾立夏将外套甩过去,缠住椅子轻轻一带,无辜的椅子应声倒地。她回头鄙夷的斜了他一眼,没有上楼,转身走向后院的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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