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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作品:必剩客的春天|作者:谁知道呢|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09 09:50:24|下载:必剩客的春天TXT下载
  “姐夫。”

  非常的自然。

  郑子桓没应声。看着曹葳蕤。

  “我听说你来了。”曹葳蕤倒是自然,他看样子是要下去,手里的车钥匙在指尖上转着,笑着,“估摸着你也不待见我,我就不露面了。”

  赭“葳蕤。”子桓开口。

  “怎么?”葳蕤手里的车钥匙一把攥在手心里。那嗖嗖的响声倏地一下子便没了。四周就只有隐隐的从走廊两边的包间里传出的欢声笑语。被什么压制了似的。

  “旖旎在这儿?”郑子桓问。

  葳蕤笑着耸了下肩,“没呢。”

  子桓看着葳蕤那带着点儿吊儿郎当味道的姿势,眉头微蹙。他还是葳蕤名副其实的“姐夫”的时候,见面总免不了说他两句。

  “这么久没见,不问问我姐好不好?”曹葳蕤微笑着。他和旖旎虽是双胞胎,可是长得并不像,旖旎白净娇小而细弱,他黝黑高大且健硕,要非找出点儿相似的地方来,那就是姐弟俩都有一对漂亮的丹凤眼,凤眼修眉,十分的有神采。曹葳蕤长了一对这样的眼睛,不笑的时候,也有春水般的柔波,很是招人喜爱。

  郑子桓沉默片刻,问道:“她好吗?”

  曹葳蕤笑着,“姐夫,你待我姐姐,就这点儿情分?你还要我问,才关心下她过的好不好?”

  “葳蕤!”

  “算了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挺替我姐不值的。”曹葳蕤笑的冷了,“我也不明白我姐那样的人,什么样的找不着偏偏看上你了?”

  郑子桓盯着曹葳蕤,双唇紧抿。

  曹葳蕤拍了一下手,说:“姐夫啊,姐夫!我可以跟你说,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我姐那么爱你的女人了。你等着看,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曹葳蕤最后一句话,说的像是从石头里迸出来。

  郑子桓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他牵着rocky从家里走出来的那天,在楼下碰到曹葳蕤。曹葳蕤便说过这句话。

  旖旎说她什么都要,包括rocky,rocky是她从狗场抱回来的;子桓说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不能不要rocky。

  他说旖旎你不是真的喜欢rocky我知道。你只是因为我喜欢狗你才肯养rocky,日后你那么忙,怎么会照顾的好rocky?

  他带着rocky走了。曹旖旎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离开。他知道。如果不是她看着,恐怕曹葳蕤那拳头就挥过来了……

  曹葳蕤敛了一下脾气似的,叹口气,说:“我先走。我已经交代……”

  “葳蕤,不用。”郑子桓说。

  曹葳蕤脸上的表情突然垮了下去,“郑子桓你tm能不能别跟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调子?恶心人,你知道不?”他愤而转身,抬手,一根手指上翘,“我让你付钱,我让你公款吃喝,我让你个小公务员在这儿跟我摆谱儿!”

  “曹葳蕤!”郑子桓高声。

  曹葳蕤一回头,“怎么着?!”

  郑子桓平静的说:“以后,别叫我姐夫了。我已经不是了。”

  曹葳蕤看着他。

  “旖旎电话我打不通,转告她,让她好好儿照顾自己。车子我收下,谢谢她。这些话,应该我亲自跟她讲,可是现在我觉得不是很方便。如果你愿意,就转告她;如果不想提,也就算了。”郑子桓说。

  曹葳蕤点了点头,“郑子桓你心真够硬的。我看你这副样子,到底能爬多高。”

  “葳蕤。”郑子桓看着曹葳蕤,定了定神。身后有食客走过,有些诧异的看着二人,跟曹葳蕤打招呼,叫一声“曹总”,曹葳蕤也不理。郑子桓待那人走远,才说:“我还是那句话,你怎么看我,随你。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曹葳蕤冷笑一下,“成!我不叫你姐夫?可以,等那一天。什么时候我姐跟我提起你来,不说‘你姐夫’,跟别人提起你来,不说‘我老公’,我就改了这个口。你以为我多愿意有你这号儿人当姐夫啊?别扯淡了!”

  郑子桓默默的站了一会儿,转了身。

  曹葳蕤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看着郑子桓回了包间。他冷冷的笑了一下,转头,问了一句:“你都听见了?”

  正文 第十章 “风雨故人”许雷波 (十八)

  唐恩窈坐在庹宗厚的病床前,帮着西溪切芒果。西溪带着透明的手套,把芒果切成小块儿。恩窈拿起小碟子,递给庹宗厚,笑着说:“叔叔,您瞧瞧,西溪就算是弄个水果儿也比别人仔细呢。”

  庹宗厚笑着,恩窈一来,病房里跟添了个马戏团似的,一直笑声不断。他说:“是啊,可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还嫁不出去呢?”

  “又来了。”西溪笑着。她摘下手套。

  “什么又来了,说错了啊?”庹太在一边帮腔了。她看看西溪,看看恩窈,又看看刚刚进来的杨小树,叹了口气,说,“我平时只看西溪一个就够头疼的了;顶多看着恩窈,头疼加倍;这会儿再看看杨医生,我这不是头疼呈立方的往上添嘛?”

  居杨小树温柔的笑着。

  恩窈瞧着,说:“我姐不算。我姐那儿有一个她只要点头立马儿就能结婚的……”她拿了一叠芒果塞到小树手里,“姐,哦?”

  小树接过芒果,低声:“唐恩窈!”

  赭庹太很有兴趣的问:“真的么?杨医生,我看着医院里就有好多不错的男医生啊!”

  “嗯,就是这个医院的。阿姨您回头看到一个叫许雷波的,多看一眼。”恩窈笑嘻嘻的说。

  西溪瞪着恩窈,“你快了。”

  “快了什么?”恩窈笑。

  “快挨揍了。”西溪说。

  “我姐才舍不得揍我呢。姐,哦?”

  “懒得跟你这个不着四六的家伙多说。”杨小树安安静静的说。

  庹宗厚看着眼前这三个漂亮的女孩子,说:“不管怎么样,你们抓紧时间。我要是能看着你们都嫁到了妥当人家,该多好……”

  “爸!”西溪低声。

  恩窈心里一阵难过,她伸手拉了西溪的手,微笑着说:“叔叔,那您可是得花费不少哦!”

  “这个钱花出去该多开心?”庹宗厚哈哈笑着。

  “还有啊,叔叔,以前咱不都说好了嘛?等您和阿姨都退了休,就在家里办个幼儿园,我们把孩子都搁您这儿!您不是说还想自己编教材吗?就跟郑渊洁培养儿子那样教出一群棒棒的小家伙?您现在想偷懒啊?不准哦!”

  庹宗厚笑着。

  恩窈继续说:“真的啊,叔叔,我很当回事儿记着呢。”

  “你这孩子……”庹宗厚笑着。恩窈苹果一般红润健康的面庞上,表情真挚而认真。

  “恩窈,”小树看看时间,说,“差不多该走了,你一来,就吵的庹叔叔休息不好。”

  “哎呀,专家开口了。”恩窈笑着,“叔叔,我改天再来看您。要听医生话哦。”

  庹太笑道:“这句话说的好。你庹叔叔就是不肯听医生话。”

  “我哪有!”庹宗厚回嘴。

  “看看!”庹太一摊手。

  恩窈笑着跟庹宗厚道别。西溪送她和小树出来。关了病房门,三个人沉默着,走在清冷的走廊上。恩窈抱了抱西溪。

  西溪勉强的笑道:“你不用这么肉麻吧。”

  “晓年上午给我打电话还问你最近忙什么,我没跟她讲。”

  “先别说了。让她跟着担心。她马上就该生了。”西溪低声说。

  “好。那晚点儿再告诉她和亚翠吧。那个,有事你尽管麻烦杨小树。”恩窈说。

  小树接口道:“还要你废话。”

  “已经麻烦很多了。”西溪说。

  “这些都是分内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呢。我看着庹叔叔有松口的意思,你再做做工作。”

  恩窈推了西溪一把,让西溪快些回去。她挽着小树的手往下走,问道:“怎么样?”

  “不是很乐观。”小树有所保留的说。恩窈沉默。“会尽力的。我爸的水平,你也该有点儿信心是不是?他如果都没信心动手术了,那才叫真的糟糕了。”小树看了恩窈一眼,问:“你晚上饭怎么吃?我今天要值班,不能跟你出去吃饭。”

  “你就是有时间跟人一起吃饭,我也不占那指标好不好?”恩窈闷闷的说。接着叹了口气,“姐,我刚说的不是开玩笑的。你松一下口,给雷波哥一个机会,好不好?我真不是开玩笑的,姐,我现在一想到西溪我就心里又酸又疼的;这个时候有个人帮忙分担多好?你懂不懂我的意思?你就是再强,也总有一个人对付不了的状况吧……”

  电梯停在了4楼。小树没吱声。门一开,她就往外走。气的恩窈在后面跟着就说:“你你你!我告诉你哦,你还别这样,对着人家又打又杀的,回头这个给你赶跑了,我看你怎么办!”恩窈一把按住将要合拢的电梯门,对着小树的背影叫:“昨晚上雷波哥受伤了……都是你!”她也不管外面有没有人,喊过了就缩身回去了。

  杨小树走着走着,脚步慢下来了。

  天已经黑了。前面的办公室还有几间亮着灯。她听到有人在说话。有男有女。她走的慢极了。经过那开着门的办公室的时候,倒是加快了脚步,就听到里面有人叫她“杨医生”,她一停。

  “杨医生您今晚值班啊?”声音是甜美而清脆的。

  小树看清楚,斜倚在许雷波办公桌边的,是外科的小护士娄倩。她温和的笑着,回应说:“是啊,值班。”

  “我等下要订晚餐,要不要给您带一份?我去‘粥鼎记’订。”娄倩笑的甜甜的。

  “谢谢,不用了。我晚上很少吃东西。”杨小树笑着,便要走。

  娄倩又叫她,“不吃东西,杨医生您节食嘛?难怪这么瘦哎。”

  “不是。习惯了。”小树笑笑走开了。听着娄倩转头压低声音说“杨医生一点儿也看不出三十多岁了哦……前几天我们还说,杨医生一脸文气,跟实习医生混在一起,不看名牌,都分不出来……对了,你手臂上的伤要紧么,你今天还做了好几例手术呢……”

  小树关上了办公室门。

  默默的,笑了出来——想起唐恩窈那丫头有一次气呼呼的说,在十来岁的人看来,二十岁已经太老了;二十岁的人看到三十岁的,大概觉得即便是入土也不算英年早逝了……恩窈啊,古里古怪的丫头,偶尔说话也都有那么点子古里古怪的道理。

  她是听不到许雷波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慢慢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看着桌子上,那个赭石色的陶杯。大大的,要两只手才能捧得起来的陶杯。捏的那么难看,好像一碰,渣渣粒粒都会掉下来似的。她捧在手里,拿起杯盖,看着杯底,是一卡通娃娃。一个男孩。还有一个,杯底是个女孩,被她放在家里。

  她只喝白水。因为只有喝白水,才能看得到那笑脸……随时随地,日日夜夜。

  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就蒙上了一层雾。

  她吸着鼻子,胸口疼。

  手握着杯子,走出去。小锅炉,在楼梯间里。走廊里暗暗的,那明亮的楼梯间,倒亮的刺眼。滚烫的水慢慢的注入杯中,那卡通娃娃慢慢的浮上来。她看了一会儿。两只手捧着杯子,水很烫,杯子也很烫。她固执的握着杯子。这是一只必须双手才能握稳的杯子——杯子够大,才能暖的过来一双手……

  不能再想了。

  她急急的转身。转的太急了,杯中的热水溅了一些出来,滚烫的水洒在手背上,她下意识的要松开。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反应,下一刻,雷电闪过的瞬间那么短暂的一刻,她仍是牢牢的握住了那杯子。手背上的灼热痛感让她身上都起了栗。她站在那里,脚下像生了钉,似乎是要熬过这样一个瞬间。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