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岚看了易辛一眼,轻点头。
倪筝站在原地看易岚携着易辛离去,脸上仍残留着惊喜的笑,却听得原本扶易老爷子出来的桑芮冷笑,“易少夫人?”
倪筝偏头,正对上桑芮带怒的美眸。倪筝也不说话,只对着桑芮温和一笑。
桑芮狠狠看了倪筝一眼,冷哼一声便离去。
风扬对着倪筝淡淡一笑,也随了桑芮而去。
莫适清在一旁看着,对倪筝笑得意味悠长,“易少夫人?恭喜!”
倪筝心中顿时一慌,看向莫适清的眼神有些闪烁。
莫适清见她这样,反倒笑得愈加地深,“原以为你会和相腾在一起,不想你又跟了易辛。看来,美丽的女人嘛,总是。。。”
莫适清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意味悠长地笑着走开。只留倪筝站在原地,煞白了小脸。
她没有见到,她的身后,宴清手握成拳,看着她,眼底一片黯然沉痛。
顾远之上了车,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猛然开口,“顾卿,帮我查a市新家。”
顾远之身边的和他面貌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就是他唯一的儿子,顾卿。顾卿听了这话,眉头微蹙,问,“爸,不查倪家?”
顾远之眼微阖,沉吟,“不必。”
“那倪筝。。。”
“不是她。”顾远之说得斩钉截铁,“莫相腾抓的不是倪筝。倪筝美貌有余,智慧不足,不可能是她。能从心狠手辣的莫家人手中安然逃出,那个叫倪筝的女人,办不到。”
倪筝,连直视顾远之的勇气都没有。
智慧不足,胆色不足,也是磊落不足啊。
“是易辛故意推她出来,在挡我的视线。”
顾卿顿时恍然,却又迟疑,“真的要查吗?”
顾远之听了这话,向来杀伐果决的眼中刹那间竟现了犹疑和畏缩,半晌,他缓缓闭上眼,似轻叹,“我当年答应过她,还她自在安宁的生活,除非她或者你妹妹主动来找我,否则,我绝不打扰她们。甚至,她离开时。。。”
那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再听不见。
顾卿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心中竟顿生了心疼。这一刻的顾远之,靠在汽车椅背上,轻轻闭着眼,再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家家长。这一刻的他,只是一个思念爱人思念了几十年的可怜的老人。想念她,却又碍于对她的承诺,只能逼自己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惊闻噩耗,他大病不起卧床半年,也仍旧坚持着不踏足她的生活。
顾卿还记得,那一日,莫适清找上门来,告诉顾远之易辛的夫人造谣顾家私事,说顾远之私生活不检点,自称是顾远之流落在外的外孙女,姓俞。顾远之听了,剧烈颤抖的手连茶杯也握不住。
待莫适清走后,顾远之终于老泪纵横,紧紧握着顾卿的手,一遍遍低喃,“她来找我了,她终于承认我了。”
“我答应过她,绝不去打扰她。我只能等她,一直等,她却狠心不来找我。”
“我这辈子再等不到她、等不到我们的女儿了,可是,我等到了女儿的孩子,那孩子身上也有我和她的血。”
那样的顾远之,让顾卿心中刹那间一片哀凉。
这时,车子内沉默许久,他突然听到顾远之轻叹,“孩子来找我了,顾卿,是她先承认我的,我没有失言。”
顾卿心中狠狠一软,立刻道,“是,爸爸。”
顾远之这才轻轻点头,缓缓闭上眼。
许久,顾卿以为他已睡着,却突然听得一声几近喟叹,“她,好像叫新珩吧。”
顾卿心中一震,转头,却见老爷子依旧轻轻闭着眼。
顾卿心中突然感慨凄凉。
他这么多年来,紧紧守着不查、不打扰的承诺,最多,也只能默默关注着国内学术界的新闻,关注了几十年,到头来,却也只是听得了几个名字。
这样的折磨,如隔靴搔痒。心,无时无刻不悬着,永远在思念里挣扎,片刻也得不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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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风波起(1)
厅中,衣香鬓飞。
桑芮气急冲冲地站在角落里喝酒,风扬在一旁看着她,苦笑。
“小妹。”
突然一声清亮,风扬转头,却见是桑芮的大哥桑因与二哥桑弥,开口的是桑弥。
桑芮也看到了那两人,顿时,眉头皱得更紧,尤其是看着这时正一脸喜色的桑弥,美艳的眸中瞬间愤怒升腾。懒
桑弥刚一走进,便只觉面前一道劲风凌厉袭来,他下意识闪身,躲过,腰上却已猛然一痛,被人狠狠擂了一记拳头。
“桑芮!”
“小妹!”
伴着两个男人的喝止声,桑芮被两人同时挡住。
桑弥这时痛意稍缓,又连退了两步,这才紧紧拧着眉头看向桑芮,声音里也带了怒气,“小妹,你疯了?!”
桑芮听了,美目一扬,就要再上前,却无奈被风扬和桑因制住,只得对着桑弥冷笑,“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你要没疯,你好好的去和那方宇抢什么女人?!”
她说着,眼风瞥过一身香槟色礼服的女人正往这边来,不由笑得更冷,“能被那方宇、莫相腾染指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残花败柳水性杨花?!你也看得上?!”
桑芮说完,眼风处,那道妩媚的身影顿时僵立原地,不进不退。落在桑芮脸上的一道视线,带着厚重的委屈和痛苦。虫
那桑弥却不知桑芮这番话含沙射影,只当她说的是他的女人,不由一张脸憋红,低吼,“小妹,你何时变得这么刻薄了?”
“你不刻薄?你只是会为了个破女人连累许多人罢了!”
“你!”
桑弥顿时气怒难当,一步上前,已向桑芮出手。原本拦在桑芮身前的风扬这时脸色顿沉,反手便将桑弥格开。
桑因见状,大步到两人之间,将桑弥拦下,眉头紧拧,“桑弥,你真疯了!你怎能对她动手?”
桑弥原本只是被桑芮的话激得一时气怒,这时听到桑因开口,理智便也回了大半,恨恨放下手,心中却始终难平,只紧紧盯着桑芮,狠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哪里有资格说她?!”
说完,一把挥开挟制住他的桑因,转身便离去。
桑芮站在风扬身后,愣愣看着桑弥离开。
桑因看着桑芮,轻叹了一口气,“小妹,你这次真的过分了。那女孩不是说的那样。”
说完,便也跟着走开。
桑芮只觉心头那原本被烈酒压下去的沉重这时瞬间又再次回涌而出,且更重更涩。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酒杯,转身,就想走开。
手臂却被人拉住。
风扬看着桑芮,眼中一抹心疼,“你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
桑芮最受不了人对她温言软语,这时被风扬一说,反倒眼眶一热。她对着风扬轻轻摇头,“我怪桑弥,怪他为了个女人和方家起争执。若非他受伤,我也不会急急赶回这里,你、易辛和新珩也不会随我回来,那么之后,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桑芮说着,又苦涩轻笑,有些无奈,“可是这样看起来,桑弥也好无辜呢。”
风扬心中一紧,已上前将桑芮纤细的身子揽入怀中。这样的她,虽然冲动,虽然常常尖锐,但是重情重义,爱憎分明,能痛他人之痛。他抱着她,心软了,却也无奈,只能安慰,“没事的。”
桑芮在他怀中轻轻摇头,只叹,“这一次的事,大了。”
在这么多举足轻重的人物面前,易家公然承认倪筝就是易少夫人,这要将新珩置于何地?
易辛将她保护得那么好,到最后,那名分却落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而这女人,还是最让新珩难以释怀的倪筝。
虽说新珩似乎从不在意外人是否承认她与易辛的关系,但是当她已经存在时,易家却亲口承认另一个女人才是易辛的妻子,这时,新珩还能不在意吗?
桑芮想着,已经觉得那结果必定太恐怖。忍不住,在风扬怀中一颤,她慌忙推开风扬,“我去找老爷子,告诉他那药是我的,和新珩没有关系,他不能因着一粒药就判了新珩死刑。再说,再说她最后不是也没吃吗?”
她说着,已经急急转身。
她一路走得飞快,风扬在后紧紧追她,却是到了二楼才将她拦住。
二楼转角处,离了楼下欢腾,乍时安静。
风扬抓住桑芮的手,对着她沉重地摇摇头,“没用的。”
桑芮看着他,眸中一痛,带着询问。
风扬道,“新珩是没有吃你的药,但是易辛隔日一大早就让我开了温和不伤身的药,熬成了汤,由管家送去,看着她喝下的。”
风扬微顿,又继续道,“老爷子必定已经知道。”
桑芮一惊,睁大了眸,“你说,易辛让你开的药?他。。。”
风扬点头,“是他,他对她,似乎总是心口不一。其实,只要新珩不愿意,他是最不会逼她的那人。”
桑芮只觉心头重重一软。
她误会他了。
她又慌忙问,“那新珩知道吗?”
风扬正要说话,这时,却只听得不远处的书房里传来震怒的粗吼。
“我易家要一个不愿意生儿育女的女人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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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风波起(2)
这里是易家的书房,原本,隔音极好。
这时,风扬和桑芮在门外却听得清楚,那话中的决绝和震怒。
二人皆是一怔,继而心中大急。快步往书房去,刚到,门却已从内打开。
易辛手扶着门,脸上再不见平日的风流慵懒,一双美艳的眸子,这时又深又厚又浓,是桑芮和风扬从未见过的一面。懒
他背对着易老爷子,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她不必生儿育女,她只要和我在一起就足够!”
易辛说完,已侧身从原本将门口堵住的风扬和桑芮之间而过。
风扬桑芮惊怔原地,愣愣看着这时的易辛。这样的易辛,似乎已经不是易辛。
“啪!”
身后,瓷碎的声音,将风扬桑芮一惊回神,二人再顾不得易辛,只转身匆忙进门去看易老爷子。
新珩累极,裹在被子里正睡得沉,却只觉得唇齿间被紧紧堵住,她呼吸不得,不由缓缓睁开眼来。
他没有开灯,黑暗里,她只见他半撑着身子俯身在她上方,轻轻重重地吻她。
察觉到她醒来,那人这才缓缓退出,“把你吵醒了?”
新珩黑线,“你不就是想要把我吵醒来的?这时,你心里其实是在说‘你总算被吵醒了’吧。”
那人在黑暗里低低笑出声,仍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黑亮的眸子凝着她,“嗯,还是你了解我。”虫
新珩一抽。无话。
房间里就此安静下来,男人俯身在她之上,既不说话,也不离开,就这么在黑暗里看着她。新珩心里突然有一处敏感,微动,她问,“酒会结束了?”
“嗯。”他轻声一应。
她见他这时有些反常,似乎是不悦,却又不好直接问他,微顿,只小心问,“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易辛身体一僵,“有。”
“发生什么事了?”
新珩心中紧张,正等他回答,却只觉眼前阴影蓦然靠近,唇上一暖,便被他吻住。
他绵绵长长地吻她,又低低哑哑对她说话,“我一直在想你。”
新珩只觉心顿时像是被什么融化,不由自主便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又主动抬高身子去吻他。
他这时却似乎并不动情,只是吻着她,吻够了,就将她放开,直起身来,“我去洗澡。”
新珩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大脑渐渐清醒。
他,心情不好。
是遇到了什么事?
想着他,原本强烈的睡意再不见了踪影,她打开灯,拥被靠在床上。
易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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