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不叫胜利?如何能让他不痛快?!
即便是死了,也算是拉了易辛下地狱!
而易辛,也确实是几乎身在了地狱狺。
他没有受伤,他一如既往的美貌惊人,然而,光洁的皮肤里泛着青色灰败,原本深沉莫测藏得极深的眸子里,这时,也全动荡着躁怒狂乱,那么明显,一丝清明和理智也再看不到。这个男人,他是已经亲手将自己的神智给撕碎,亲手逼自己到了躁动不安的境地,再任那分躁动不安疯狂啃噬着自己的心、血、肉。
左胸里,跳动的全是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残破又狼狈,那是比沈言的残破和狼狈还要更加令人绝望的灰败。
都找过了,都没有;怒、乱、血,所有的手段,他都动用了,可是,她还是不见了。
留他一人,怎么办?
他想她,除了想她,还想,她现在好不好?她有没有把他忘了?可是,想了这么许多,他仍旧还是一个人,他没有找到她,她也没有主动回来。
现在,左胸口里,那疯狂跳动着的频率里,全是她的模样,使他常常见到她在眼前,可是,伸手去抱,却只能扑个空。他强逼自己不要去想她,他用尽一切方法逼自己镇定一点,然而,这样的强逼,也只是逼得他整个人更加混乱不堪,更加嗜血疯狂。
他一夜之间,挑了新家和沈家,原本还想留一口气,讨那人欢心,现在,不必了,一起毁灭吧。
沈言,这个欺负了她的男人,他更不会放过,他要沈言死,他要亲自动手!
一句话也没有说,易辛直接走到沈言面前,狠狠一拳揍到他脸上,膝盖一顶,眨眼之间两个动作,直接将沈言打趴在地上,正正匍匐在易辛脚下。
易辛的皮鞋随即重重踩在沈言背上。
然后,房间里只听得到沈言重重咽下什么的声音。咽下什么?应是鲜血。
易辛手上的功夫只会比他的枪法更好,他的枪,曾经一颗子弹就彻底毁了莫相腾的右手,这时,他亲自动的手,下手绝对不含糊。
沈言趴在地上,重重闷哼,却没有讨饶。
然而,即便趴在地上,沈言也仍旧在笑,眼睛里,也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你想让我死,就和我想让你死,全是一样的道理。你在害怕,如果我还活着,新珩会爱上我,她会因为爱我,而离开你。”
易辛闻言,眼睛里的狠意带着血腥瞬间再次卷涌。
易辛腿上力道随即加重,沈言终于再也控制不住,重重一口鲜血喷出来,霎时,在洁白细腻的羊绒地毯上,染成了一朵残忍的花。
然而,却又笑得愈加地肆无忌惮了,“没用了,你已经晚了。新珩对我说,她爱我,就是在和我做、爱的时候,你不知道,她有多么乖巧,又有多么妖娆,让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要对她更加疼爱,男人对女人的疼爱,你知道的。她躺在我身下,抱着我,低低地告诉我,她爱我,她一直爱着我。”
易辛高大的身子,重重地晃了。
素来运筹帷幄的大脑,终于全成了白茫茫一片凄冷。
她爱沈言……
他不在乎她和沈言发生了什么,只要她回来,他会更爱她,会一直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珍藏,他真的不在乎。可是,他不能接受,她对别的男人说爱。
不能。
她不能……
那个男人,更不能活!
心念一动,随即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手指微动,上了膛,动手。
“砰!”
子弹刺入血肉的声音,带着沉闷的,疼痛的节奏。
只是,随即,却从门外传来一声尖叫,“不要!”
那个声音……他熟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他想,说不定就是他死了,成了一把灰,他也能识得出这个声音。
她来了。
易辛手里拿了枪,直直地望着那个从门外一路奔跑进来的女人,她衣着干净,形容光鲜,只是,却明显在听到枪声以后,脸色煞白。
因为着急,她的脚步凌乱,一路跌跌撞撞冲进来,直接奔到他脚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身边,去查看那人。
她的眉头蹙得又紧又深,眼睛里是那么明显的心痛和凄切。
易辛就这么立在原地,身体已经僵硬,分毫也动弹不了,就这么看着,眼底里,那个让他思念成狂的女人。
她回来了,然而,她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发了疯一样地寻找她,他为了她,整个人成了魔。而她,变了心,对他,避而不见。
现在,她回来,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她看不到他,到不得不看他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易辛,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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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5 情缠(36)'vip'
易辛曾经一直认为,他可以成魔,随时,为她。因为,只要她再回到他的身边,他也可以随时得到救赎。
他一直以为,新珩就是易辛的救赎。
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又或者说,他想不到,一个已经是魔鬼的人,即便得不到救赎,却为什么,心还会被撕扯着痛?
就仿佛是这个女人,亲手捏着他心里最脆弱的血肉,使劲撕扯和揉挤,不到他血肉迸溅,不到他枯槁而死,她不甘心。
可是,他却也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他一个已经是魔鬼的人,还会有心,还会有血,来任她摧残?
他低头,直直地看向她的脸,声音木讷得一点情绪也没有了,不只是没有情绪,更仿佛是连灵魂也已经不再,他听到自己问她,“你在对我说什么?”
新珩看了看沈言,这时的沈言,衣服上全是血,他已经昏了过去。
刚刚,她小心地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还没有到她无可挽回的地步。
“看着我。陵”
那个男人的声音里,仍旧没有一点情绪。
新珩听得一阵心疼,她看向易辛,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去,细细地去看他。
他整个人看起来好颓废,就像是一连酒醉了好几天那样,形容衰颓,像是受了伤,却又偏偏让人看不见到底是哪里受了伤。
她心里一阵酸热,抬起手来,就往他脸上去,“易辛……”
她说着,声音已经哽咽。
而这时的易辛,却只是目无表情地看着她,看着她微微红了的眼,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唇狺。
呵,看起来,还真像是想他了。
易辛任她的手掌细细抚摸着他的脸,却忽然在她的手心里勾唇,对着她笑,“刚刚,在对我说什么?”
易辛的笑容里,全是绝望和讽刺,新珩看得心里重重一惊。
心里又慌又乱,她最怕看到易辛这样的笑,曾经,她看到了,只觉得危险;而现在,她见到了,却更觉得心疼。
她慌忙解释,“你别伤害沈言,他不能死,那是我欠他的。”
“你欠他什么?”易辛的声音里,是森冷森冷的危险;眼睛里,却是比见到新珩以前还要绝望的绝望。
他问她,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随即就打断她,自问自答,“是欠他,下半辈子的陪伴?”
新珩闻言,浑身大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易辛,“你在说什么?”
易辛终于狠狠挥开了新珩的手,终于再也压制不住那些自见到她那一刻起,就疯狂撕咬着他的嫉妒和仇恨。嫉妒,他嫉妒得发疯;仇恨,他恨她不爱他!
他终于笑得躁乱疯狂,却又凄厉蚀骨,他一边笑,一边用已经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一脸手足无措的她,丝丝阴沉,“我说,我一定要杀了他!”
新珩愣愣看着易辛,整个人,一刹那,彻底懵了。
然而,易辛却极快,已经再次将手上的枪,对准了地上昏迷的男人。
新珩浑身一凛,生死面前,她下意识地反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易辛的枪口对面,阻止他。
这样的易辛,他的疯狂和仇恨,让她彻底手足无措。
她看向易辛,哀求,“你别杀他,求你了。”
易辛看向脸色凄惨的新珩,她的弱,她的求,只让他心里的绝望更加疯狂蔓延。
绝望让他更加血腥,更想杀戮,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手指微动,子弹上了膛。
她瞳孔睁大,脸色更惨。
他将枪口稍移,他,始终不舍得对上她。
她却随即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她甚至用手握住他的手,她凄楚地看向他,哀求,“易辛,你放过他,他对我有恩,没有他,我不一定能活到今天。我不能让他死,他死了,我会悔恨一辈子!”
新珩今天穿了纯白的真丝长裙,顾远之为她准备的衣服,都是些奇怪的公主路线。说奇怪,是因为新珩自己都没有什么公主情结,那顾远之,那么一个硬手腕的老人,却竟然有。
她身上这件,据说,设计师设计的主题是:海的女儿。
缓缓垂落的裙摆,不大,是唯一一件穿起来不太夸张的。所以新珩才选了这件,然而,也不辜负它的主题,这条裙子,明明看不出哪里动了手脚,但是偏偏,穿在身上,就是有一股凄凉感,一股……失去的凄美。
海的女儿,失去了王子,失去了爱情,也失去了自己。
易辛深深看着这时的新珩,她,总是让他着迷。
他也想疼爱她一辈子,可是似乎,她的一辈子,已经给了别人。
他轻轻笑着,重复,“一辈子?”
“新珩,你知道一辈子,是什么吗?”
新珩心中酸楚而混乱,只睁大了眼睛,看向易辛。
易辛的笑容,刹那枯寂,“一辈子,是每一次我想到你时,在心底给你的承诺。”
“可是,你却把你的一辈子,给了别人。”
新珩听到这话,浑身一凛,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她紧紧看着易辛,狠狠摇头,郑重而坚定,“不,不是,不是,我发誓,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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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6 情缠(37)'vip'
“没有?”易辛缓缓重复,他的目光怜爱而温柔,细细地凝向新珩的脸,就仿佛,这一刻,他已经因为她的发誓而动摇。
新珩立刻重重点头,又忙乱地去抱他,急切地将自己的身子送上去,紧紧地抱住他,让自己陷在他怀里,“没有,真的没有,你……”
她原本想说的是,你也信我,好不好?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完,耳边,已经接连两声枪击响彻,将她的话残忍地打落。
“砰”
“砰陵”
耳膜里,声音震荡的频率,让她的头一下子几乎就要爆炸,还有贴身那人身子的微动,她整个人终于控制不住,下意识尖叫出来,“不要!”
随即,狠狠推开了易辛,转身,慌忙去看沈言。
跪在地上,却见,沈言身上,并没有多余的伤口。
那两枪……
新珩恍悟,心头大震,立刻转头,去看易辛。
这一见,新珩想,易辛此刻的模样,会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一辈子,刻在她心头最脆弱最易疼的地方,一辈子都忘不了,一辈子都会时时想起,而每一次想起来,便是心痛、刻骨、悔疚更深一层狺。
这一刻,易辛在对着她笑,可是,那双眼睛里,全是丝丝血红,仿佛就是鲜血染进了眼睛里。而那些血,全是他自己的,是他自己心头的血。
他的血,被什么剜了出来,汹涌不止,不干不灭不罢休,终于涌到了眼睛里。有多痛,可想而知,然而,他却已经痛到呼不出疼,只能笑,对她,笑得讽刺,更加绝望,笑得高大的身子也控制不住晃动。
他原本生得惊艳妖美,过去,她常常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捧着他的脸玩笑,说,或许,他当真就是魔,妖力无边,生来就是要祸乱众生的。
可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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