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良久,忽然叫他,“易辛。”
“嗯?“他摸着她的头发。
“我决定不了。”
他轻笑,问她,“决定不了什么?”
她这时平静了许多,连声音里也明显听得出认真,“决定不了到底要不要信你。”
他摸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僵蚊。
“我就这么不能让你相信?”这话,他问得才叫委屈。
她又认真地想了一下,趴在他肩上点头,“是。”
易辛的唇角狠狠一抽。
“但是这个不是重点,”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就自顾自又说下去,“我比较纠结的是,我到底是希望你一如既往地信不过呢,还是偶尔也要信得过一次呢?”
“一如既往地信不过……”易辛额角跳了两跳。
她却还在不知死活地点头,“是啊。”
他微微拖长了尾音,再一次确认,“偶尔也要信得过……一次?”
她趴在他肩上,皱眉,“这个我还在纠结。”
天地明鉴,她真的是在纠结,所以,她没有看到,易辛眸中已经缓缓露了邪恶的光芒。
她居然敢对他说,一如既往地信不过。
他虽然宠她,但是,她说他信不过,却已经是原则上的否定了。
易辛认为,宠爱的范畴里,绝对没有容忍否定这一项。
当然,他不知道别人的宠爱是不是这样,总归,他的一定不能。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经阴森森露出了獠牙,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又继续说,“本来,让你来处理这件事,其结果,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我都这么明确地表示我委屈了,你还舍得让我再委屈一点?”
她全无危机感,却在说到那句“你还舍得我再委屈一点?”时,易辛那一口阴森森的獠牙,竟然自己就缩了一些锋芒回去。
“但是,要说我对这样的结果不期待,那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她紧紧皱着眉头,又不太情愿地继续说下去,“可是,我却又希望它同时是真实的。”
她想了一下,总结,“就是,我希望结果,又要真实,又要满意。”
“而你这人,心里从来都只顾着让我满意,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事实真相,经常会做出些颠倒黑白的事来……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实在是太缺少真实感了。”
她绕来绕去,思来想去,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纠结表达清楚了。
而易辛,也听清楚了,然后,默默地收起了他阴森森奸邪的表情。
他理智地分析了她的纠结,总结道,“新珩,你有没有觉得和我在一起的这两年,你越来越挑了?”
“挑?”她懒懒反问。
“嗯,最初,你从来不曾对我抱什么期望;后来,你是希望我能顺着你的心意;现在,除了顺心,你还要求要有真实感。”易辛微拧着眉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理智、公正,“你越来越挑,应该是有目共睹的。”
她听了,也微微蹙着眉头认真反省了一下,反省了许久,她低低叫他,“易辛。”
“嗯?”
“你说错了。”
“你是要否认还是要狡辩?”
“我是要纠正。”
“事实面前,你还有可以纠正的?”易辛眸中含笑看着她,目光慵懒有兴致,嘴上却是反问她,“你不是号称要追求真实感的吗?”
“真心有可以纠正的地方,”她也只是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和他说话,“就是在最初,我也不是没有对你抱什么期望的。”
他闻言,心中猛然一动,嘴上却只是微哼,“嗯哼?”
她继续道,“最初,我都在心中默默期望……我们之间可以不要见血。”
易辛,“”
然后,两人之间的空气就此凝结下去。
新珩终于意识到了气氛的不正常,她小心翼翼地从他肩上偏了偏头,又小心翼翼地想要偷偷看看他的侧脸,没想,刚刚转头,就正对上他寻究的目光,深深盯着她。
她不由自主一缩,就要再把头埋在他颈子里去,他却更快一步,手上用力,不让她逃,就让她正对上了他的眼睛。
“不要见血,嗯?”
他轻柔一笑,笑得她浑身恶寒,无话可说,只能也跟着谄媚一笑。
她以为,她竟然大胆地敢去掐老虎皮,那么,老虎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了。
没想,老虎阴森森笑完以后,声音却忽然正常了起来,他看着她,问,“那时候,真对我这么失望?”
那一刻,新珩忽然觉得,易辛是难得的全能攻击型选手。
他对她,硬的,她吃不消;软的,她不忍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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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8 除了爱我,你什么也没做'vip'
308除了爱我,你什么也没做文/南觅
她轻叹,认命。
摸了摸他的脸,她看着他,似嗔似怨,“你真的是,只知道算计我,从来都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他挑眉,微哼,“我做过什么?”
他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什么也没做过呢。
她张嘴,想要随口拈来几条罪状给他,然而,话到嘴边,她又放弃了。摇了摇头,她好脾气地顺着他,“没有,除了爱我,你什么也没有做过,是不是?”
他听了,眸中光亮乍现,璀璨潋滟。
她一笑,“即使你很霸道,很不讲理,一度把我爱得我都恨死你了……”
“我爱你爱到你恨死我了?”他玩味着她的话。
她对着他,偏头一笑,“你不要假装你不知道。”
他唇微勾,“嗯,我确实不知道,你是用这么……嗯,具有冲击性的句子来描述我们之间的感情。茆”
他说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很真实。”
她看着他,“一点都不真实。”
他眸光一深。
她自嘲一笑,“你以为,我要真是恨死你了,你我之间还能走到今天?”
他点头,微微沉吟,“所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恨的?”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常常回想,觉得我们之间竟然没有一条死路走到地狱,真的是个奇迹。而这奇迹里面,贡献最多的,可能就是我的……嗯,人格缺陷了。蚊”
“人格缺陷?”他微微拖长了尾音,明显不满,带着危险,“你把你能接受我,归咎为人格缺陷?”
她很诚实地点头,“因为我这个人其实比较胆小怕事,最怕和别人正面冲突,也许是因为天生比较脆弱,冲突不过别人,所以,我就比较能忍。”
她想了一下,又补充,“当然,不是忍着等死那个忍。我通常都在心中默默计划,不显山不露水,从长计议,想我应该怎么做。原来对新昊是这样,后来对你,也是这样。”
她说到这里,脸上微微失望,“不过,很可惜,你太厉害了。就是在我想要自己默默想清楚的时候,你还要一步一步逼迫得我更紧。然后,我就连冷静思考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理智是没有了,剩下的情绪,也全部被你带动着。你……几乎是主掌了我整个的人。”
在她说到“你主掌了我整个的人”时,他眸底深处,有什么一划而过。
“你真的这么以为?”他问,声音里隐隐有些情绪,她一时不能识别。
她点头,“是,其实,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本身就是一个最最侥幸的存在。我和你两个人,差太多,不论哪一个环节稍微出了错,我们也必定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就像刚刚在酒店,顾远之对我说,我的忍让是我身上最大的缺陷,最容易被人瞄准了往死里攻击,所以,夏暖心才能欺负我二十年,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说,容忍也是有值得和不值得的。值得的人,会懂得我没有说出来的委屈,然后,就会更疼我。”她说着,深深看进他的眼睛里,“他对我说这话时,我就想到了你。不过,你本身就是一个极为矛盾的存在,一边确实更懂得疼我,一边却又更狠地欺负我。”
他眸含深意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一笑,“不过,我那时也在想,如果从一开始我就能分得清值得和不值得,能更懂得保护自己,那么,我就一定不会以为你是值得的那一个人。这样,我就把你错过了;这样,你我之间,后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再发生。”
他静静听她说话,眼神幽远深沉,看不出情绪。
她深深看着他,认真对他说,“易辛,我们能走到今天,真的是好险。”
“得来不易,所以,我们要更懂得珍惜。”她在他腿上,缓缓倾身,抱住他,低道,“不论我们过去有过什么,我如何恨你,你如何无奈,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是险险的过去的。我不会真的再去计较,你也不要当真,我们,彼此珍惜就好,好不好?”
他抬手,将她的身子抱住,声音温柔却认真,“好,彼此珍惜。”
她靠在他怀里,一笑,道,“那么这一次,我都信你。你说她是骗子,我就信。”
“好。”
他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嗓音温柔多情,只是,在她看不到的脸上,全是残冷。
夏暖心带着新珏逃离之后,两人不敢在酒店多做停留,打了车,也不说目的地,催促司机开了车就走。
新珏难得见夏暖心慌乱,这时忍不住不平,不甘心骂道,“那老不死的是个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怕他?”
夏暖心看了她一眼,“那个老不死的,叫顾远之。”
新珏听了,一张明艳的小脸刹那惊住,连嘴都没能合上。
夏暖心看她表情,微微摇头,轻叹。
新珏反应过来,立刻便问,“你确定你没有认错?顾远之怎么会口口声声帮着新珩那个贱命丫头?!”
“我没有认错,很多年以前,在h市,我和新昊,与顾远之有过一面之缘。顾远之那种人,是你见了一面,一辈子都不会认不出来的,不论时间过了多久。”
正文 309 我是易辛,新珩的丈夫'vip'
“至于那个贱丫头……她和顾远之不可能有什么关系,有关系,她还能落到今天这种下场?”夏暖心沉吟,“应该只是凑巧,而你,又刚好忤逆了他。”
新珏点头,想了一下,又问夏暖心,“妈,新珩她,真的是外面的野种吗?”
夏暖心看了她一眼,点头,“这一次,不是我陷害她。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是我在新昊书房里发现的,千真万确,错不了。”
说着,又狠狠咬牙,“新昊他竟然瞒了我二十多年!原来,新珩根本就不是他和俞小疑的孩子,如果早知道,我还能容忍那个贱命丫头二十年?即使只是现在想想,我都后悔,当年没有弄死她!”
“她虽然不是俞小疑的亲生女儿,但她身上那股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骄傲劲,真是该死的像那死鬼俞小疑!一样的讨人厌!”夏暖心说着,整张脸都是阴毒,“还有,如果没有她,你舅舅也不会白死!”
“那个贱丫头,贱命一条,就是活该遭男人玩弄的命,被谁玩儿不是玩儿?偏偏装出一副高贵的嘴脸,你舅舅……”夏暖心说着,悲愤地收住声,忽然话锋一转,又问新珏,“对了,你和沈言,现在怎么样了?茆”
新珏听夏暖心说起夏小东,本来也没有如夏暖心的愤怒。夏小东猥琐下流,浑身下作,她心中对这个舅舅,并没有多深的感情,过去,新珏觉得,夏小东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可以去*扰恶心新珩罢了。他死了,新珏私心里,其实第一个不能理解夏暖心的悲痛。
只是,一提起沈言,新珏就忍不住脸色阴沉,一瞬间,对新珩是恨得牙痒痒。
夏暖心看她反应,问,“沈言还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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